大猎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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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离开猎帮营地,随来的警察对他们头头的命令有些不理解,田嘎啦眼问:“我们也没找找,就回来啦。”

“找?找啥?”王警尉反问。

“抗联呀!”

王警尉嘲笑下属,说:“你有多少黑眼仁啊!能看出什么,我不翻找就是最大的翻找。”

田嘎啦眼紧翻白眼,眼睛里白哧啦地一片,谁知道黑眼仁跑到哪里去了,他说:“根本没找,咋个是最大翻找呢?不明白。”

“赵炮头是人精儿,抗联战士跑到他的营地来,他会将那个人放在明面让我们逮?肯定藏起来,能翻得到他?”王警尉狡黠地一笑,说,“我们不找人便走了,让赵炮头想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营地不搜查?给他心里造成压力,说不定扛不住,乖乖把人交出来,难道这不是最大翻找?”

黑眼仁重新回到眼睛里,田嘎啦眼幡然警尉为什么这样做,还有疑问:

“光秃秃的山……赵炮头能把那个人藏在哪儿呢?”

“你说猎帮的营地,叫什么名?”

“黑瞎子洞。”

“藏在洞里,到处都是山洞,我们没处找去。”王警尉说。

“可是,赵炮头死活不交出这个人呢?我们一走,那个人挠杠子(逃跑),还上哪儿逮他?”田嘎啦眼说。

王警尉小看田嘎啦眼要永远,恐怕要蔑视几辈子,他说:“你再翻翻白眼,好好寻思寻思,那个人往哪儿跑?往山里,大雪封着山跑不远,往城里跑自投罗网他傻?”

“这么说他只能藏在猎帮营地。”

“嗯,猎帮行猎期间照顾他,那收围呢?那个人还怎么办?”王警尉聪明过人,他为那个亡命天涯的抗联战士,设计好了出路,“猎帮收围回村,那个人无法在山洞里待下去,带着伤,吃喝什么?”

“我们等猎帮收围再来?”田嘎啦眼问。

王警尉心里盘算好没说,要说只能对上司陶局长说,不能什么都对下属讲。他命令道:“回城!”

警察愿意接受这样命令,在山里转悠不及回家好。

骑在马上的王警尉寻思如何向陶局长交差,两个抗联打死一个跑了一个,任务算是完成还是没完成,受到表扬还是被骂呢?回城这一路上他一直想这个问题。

三江警察局长陶奎元听汇报,脸被不满意情绪拉长,粗糙的呼吸清晰可闻,局长室内沉默,一个思考怎么说,一个等待另一个说什么。陶奎元开口:“打死一个,跑了一个,就是说一个活的都没逮住?”

“是这样,局长。”

“你们不是把他们堵在洞里,怎么会逃走,长了膀飞了不成?”陶奎元话里话外不满意。

王警尉一只老鼠站在猫面前,大气不敢喘,挨训、挨骂都要挺着。心里不承认自己行动失败,本来也没失败,两个抗联击毙一个击伤一个,至少人没囫囵个儿地逃走。局长的话说的刺耳难听,什么叫长翅膀,人长翅膀还是人吗,怎么逃的告发者没说清楚那个洞的情况,他说:“洞有两个出口,我们哪知道。”

“周庆喜没讲清楚?”

“周庆喜根本没说有第二个出口。”王警尉算是为自己找到开脱责任的理由,他说,“不然他们跑不掉,插翅难逃。”

“说啥都没有用,人归终还不是跑了。”陶奎元不满意这样结果,说。

“我们打伤了他。”

“打伤了怎么啦,他又不是见血就死的动物,养好了伤还反满抗日。”

陶奎元说。

“是。”

“他跑哪儿去啦?你们没追?”

“追了局长,没追上。”

陶奎元皱眉头,嘲讽地说:“受伤还能跑过你们的马?奇了怪了吗!”

“他是只兔子。”

“受伤的兔子你们飞马都撵不上,真可屌以!”警察局长已经很不满意,他说,“你们都回家抱孩子算啦!你可是个老警察,逮个人你办不好。”

王警尉低下头,等着局长训斥。陶奎元的气儿生不太长,别还嘴他数落够了就自然停下,如果争辩像是往火上撒盐,他非爆炸不可,生气大劲儿还要掏出枪,用枪敲桌子震唬你,但没见他毙过做事不利的警察。

“你说你们追到黑瞎子洞?”

“嗯,脚印朝着那个方向跑的,有一个猎帮在哪儿打围。”王警尉说。

“哪个猎帮?”

“赵永和。”

陶奎元听到这个名字眼睛眯一下,警察局长心里有一串所谓的“不怎么样人”的名单,有时候将他们排列一遍,靠前的人进入到危险行列。以前猎帮炮头赵永和不在这里,要说猎帮行当真有一个人在他心里不怎么样,老是想找机会收拾他,这个人是周庆喜。时间要追溯到满洲国成立之前,那时陶奎元还是民国的警察署长,他就对周庆喜反感,那时周庆喜还是赵永和猎帮的贴炮,自己还没拉起猎帮。警察黑上谁谁就要倒霉,专心磨眼找个借口收拾你不难。三江县本来没有多大,想不到念不到就可能撞到陶奎元的枪口上,因为他要收拾你。事情在后来有了转机,满洲国成立三江有了日本宪兵队,令陶奎元没有想到的是宪兵队长角山荣对警察局长说,要他特别关照周庆喜,明确说周庆喜是三江宪兵队的瞩托。陶奎元不傻,因为角山荣他不能再收拾周庆喜,渐渐淡出他的心里。没多久,周庆喜便把赵永和送进来……赵永和在警察局长心里“不怎么样人”的名单中排得很靠前了。他说:“赵永和?”

“赵永和。”王警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