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布衫子回到胡子老巢,他對天南星說:“大當家的,說定了祁二秧子五月初八上山,我們去老爺廟接他。”
“我最擔心燈不亮。”土匪大櫃說。
黑話燈不亮是風險大的意思,也可以說成溜子海。此次綁票行動本身隱藏著很大危險,所有綁票行動都伴有巨大風險不言而喻。並非所綁票都能成功,如何計劃周密精心都難免有紕漏,意外是無法預料的。
半個月前,天南星對大布衫子說:“兄弟,我想……”
“挖血(弄錢)?”水香迷惑,綹子剛剛打下一個響窯築有炮台、雇有炮手看家護院的大戶人家,得了很多錢財,幾個月不出去打劫也夠綹子百十好人馬用的。
“我要會會一個人。”
“誰呢?”
“祁家爐掌櫃。”
水香一時還不能理解大櫃的動機。會會是什麽意思?本地話穿長袍沒會不到親家的。會,也當鬥氣講,稱會氣兒。大當家的要同鐵匠鋪掌櫃會氣兒嗎?他問:“你們有仇?”
“算是吧!”
“大當家的想成了他的仙(送他的命)?”大布衫子試探著問。
天南星說要鐵匠的命像碾死一隻螞蟻,報仇不都是一槍結果仇家的性命,要看是怎樣的仇恨,報仇的方法也不盡相同。胡子跟鐵匠爐鋪掌櫃的仇不是如何深,而是奇特,甚至他上山當土匪都與祁二秧子有關,始終埋藏心裏,隻是沒對外人講過,水香自然不知道。他說:“不,請他上山。”
“可是請觀音……”大布衫子對大櫃采取綁票的方式不解,直接綁祁二秧子多簡便,“我們請他,識相點他會乖乖地來。”
“這出戲沒他的閨女演不成。”天南星沒有說得太多,他計劃好長時間,正如他所想隻祁二秧子一個人不行,這不是出戲獨角戲,他的女兒是不可或缺的配角,“我想擺觀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