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王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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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家窑屯子虽小,在三江很有名。它几经响马草寇劫难,衰败数次。

最后的一次浩劫大约是两年前的春天。土匪卞大金字绺子攻下村中家资巨万的李家大院土围子,便将人马压在那儿。憨厚的庄稼人觉得守着土匪巢穴过日子,如同呆在虎口狼窝,于是携家带口,奔逃他乡。土匪栖居的村落渐渐荒芜……湍急的牤牛河对面,三江县城亮子里镇上的兵警对河北沿的村子虎视眈眈,伺机清剿。平素间或也遭零星散乱的土匪侵扰的亮子里镇,发生的事件深深触怒了日本宪兵和警察,岗哨被杀,药店遭劫,客栈老板的儿子遭绑票。

警察局长陶奎元恨土匪,决意与他们交手,迟迟未动手,时机不成熟,龟缩城中没敢轻举妄动。他非常清楚自己麾下的那三十几个警察,抽大烟,打吗啡,逛窑子,进赌场,这套人马刀枪一触即溃,哪里敌得住骁勇善骑的土匪。

土匪大柜卞大金字管它什么宪兵队警察的,搭上眼的东西,拼死拼活抢夺到手方善罢甘休。一次,土匪捣翻一辆装甲车,惹恼了皇军。陶奎元从中煽风点火,想借助日本人的力量除掉卞大金字。太君战刀一挥狂喊:

“向河北岸进军,呀吉格格!”

那个秋夜,宪兵队、警察队、还有满洲军,威势雄雄地开来小型坦克撞开卞大金字土匪老巢的大门,尽管大柜叫阵呐喊,拼命抵抗,最终全绺覆灭,无一人幸免被杀。

陶奎元的亲舅艾金生,看中了这块水草丰盛的土地,依仗警察局长的势力,趁卞大金字被除掉鹊巢鸠占,将家眷带来,大兴土木,修寨建院,开荒种地,成了远近有名的殷殷大户。冬天牤牛河结冰封冻,插着“艾记”小旗的花轱辘铁车隆隆地辗过冰面,拉粮到镇上出售,或以粮易物,大把地赚钱。不断有逃荒闯关东的人来此做长工打短工,寻求生计,小屯也逐渐兴盛起来,并有了新屯名艾家窑。

艾金生年近六十,抽大烟成了瘾,加之**乐无度,面黄肌瘦憔悴不堪,烟鬼色徒集一身。

但是村中那些四肢庞大,虎背熊腰的汉子见他如鼠见猫诚惶诚恐……财大气粗,再仗势警察局长外甥强取豪夺,方圆百里内良田草地霸占为己有。他对所雇长工佃户残酷盘剥,当时有句顺口溜:

王半夜,徐五更,艾家整夜不吹灯。

其意为王家半夜下地干活,徐家五更天下地干活,艾家晚饭连灯都不用吹就下地干活。

树大招风,有时土匪抢劫哪家的消息传来,艾金生就惊出一身冷汗。

尽管自家高墙深院,又有操练有素的神枪手据险把守还是心没底。几年来风调雨顺庄稼收成很好,贩出境的骆驼毛又赚了大钱,渐鼓的腰包更使他睡卧不安。虽未亲身领教过土匪的厉害,父辈却因土匪抢劫而家门败落,他最怕胡子盯上自己。

乡间的太阳穿透过大块白[26]窗纸照进卧室,睡了一上午的艾金生,睁开眼便向侍奉他的叫环儿的少女喊叫:

“装袋烟!”

少女环儿点上烟灯,将烟袋送到艾金生手里。滋儿滋儿,几口蓝烟吸进喷出,片刻,那张因熬夜失眠显得疲惫不堪的面孔,顿时现出轻松和活力。他****猥亵目光贪婪盯着伺候他的少女隆起的胸脯,骄横且下流地说:

“往前来!”

环儿哆嗦一下,主人卑鄙行端,让她感到害怕。

“往前来!”她再次听到一声恶喊,满眼惊惧,战战兢兢地移向艾金生,主人命令道,“麻溜解开扣子!”

环儿是佃户的女儿,她是作为租子被抵到艾家的。艾金生不止一次让她解开衣扣子,大都是在黑夜里,这样大白天的……羞涩使她战栗,解开第一颗个纽扣,第二颗扣子刚解开,管家红眼蒙兴冲冲地推门进来,说,“姐夫,小娘们儿我整来啦。”

“柳叶儿?”艾金生闻之喜上眉梢,如同抽足了大烟,推开面前的环儿,迫不及待地说,“犯啥兔子愣?快带她进来呀!”

“老爷,我……”环儿知道要发生对她来说是很难为情的事情,可是没主人准许,不敢擅自离开半步,她低声说,“我去给您烧水泡茶,老爷。”

“怕羞?今天非让你见识一下,免得我费心巴力地开导你。”艾金生荒**无耻,有一次和小妾**逼着侍奉他的环儿现场观看。他不容违背的口吻道,“你留下,学两招儿。”

“是!”环儿低声应答着。

被带进来的年轻女人衣着褴褛,她急忙跪在艾金生面前,恳求道:“老爷,饶了俺吧!”

“咋地?减免你二石五斗红高粱,就不报答吗?”艾金生放下烟枪,吩咐侍女撂下窗帘。这位思慕已久的女人曾让他发疯发狂,馋涎欲滴。他说,“你男人在世时是我的佃户,欠下两年地租,我艾某绝非锱铢必较的吝啬之辈,一向主张扶贫济困……

“老爷大恩大德,俺柳叶儿今生今世也报答不完。来世变牛变马也来侍奉你……”

“陪老爷睡一觉,过去的债一笔勾销。”艾金生**裸地说,然后向侍女说,“环儿,还不扶她上炕!”

艾金生如愿以偿睡了柳叶儿,完事了管家红眼蒙骑马送她回纸房屯去,他嘱咐道:“快去快回,过两天跑亮子里一趟,问问奎元娶姨太的事啥时办,我们好准备礼物。”

“是。”管家红眼蒙答应道。

外甥把准备娶祁铁匠家闺女做姨太太的消息提前告诉舅舅,亲娘舅有钱,自然要准备一份厚礼,并要亲自参加婚礼。

“枪的事儿,随便提一下。”

舅舅要买一挺机枪防胡子,钱早就拿给了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