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没必要瞒着韦成了。
我把周先生请我一块做事的事情和他说了,又怕韦成多心,以为我把他的证送人情了,解释说:“这也是张中华的意思,他回北京后对我不放心,让周先生来找我的,我可没有用你的证做交易。”
“金辉,”韦成说,“其实你很有能力,要不是有你,我早就回广西了,靠王大姐他们是一事无成的,如果你愿意和我去广西,我的公司也要你,你不要多心,我绝没有怀疑什么。”
我们又谈了好多心里话,最后我让他回广西找到赵强,代我说一声对不起,我没能力为他坚守阵地。
中午我俩一块儿在酒店吃的午饭,是他请的我,说算答谢我对他的帮助,我们俩都喝了酒。
我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痛苦,喝酒时我和韦成都心情沉闷,好像还真有点分别时的留恋之情。
“先不要让大姐知道。”我说。
“我明白。”
我们吃完饭回到了办事处,大姐一听说成交了,非常高兴。
韦成拿出了五万元交给了我,剩余的钱他放好后,让大姐帮着照看点,他去机场买机票,真是归心似箭,一分钟也不想多留。
韦成出去后,剩下我们三个人。我手拿着五万元钱,开门见山地说:“大姐、三哥,我们相处了半年多,相依为命,又是兄妹,我现在告诉大家一个决定,我想回家,在广州活得太累,赚钱又太难。这五万元钱,我拿两万,把平时借的钱还人家,剩余的三万交给你们俩,如果你们要回家就一人一万五千元,也够路费和零用的了,如果不回家留在广州也够用一阵子。不过小妹劝你们还是回家吧,广州不是好混的,山不转水转,以后我们姐妹有缘还会见面的,即使是没有机会见面,我们在广州的这段真情也会给各自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我为什么要说谎呢?自己也说不清楚。
总的说是怕伤害兄妹之间的感情,俗话说患难见真情,一点不假,因为人活在世上,有时善意的谎言是要说一点的,看它的作用是什么了,后果如何。
王大姐流着泪说:“小妹,我早想回家,不知家里人怎么样了,也许孩子们以为我早死在了外面。只是没有钱。这次多亏了你,挣到了钱,我决定回家,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要什么面子,两车皮葡萄干不至于回家要我的命吧,我收拾收拾下午去买票。”
“大姐,”我紧握着王大姐的手说,“这就对了,落叶还要归根呢,我们一个女人在外面游**啥,回家和亲人团聚吧。”
“小妹。”
我和大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剩下李保财,他一定坚持等赵强回来,说,“赵大哥对我够意思,不能扔下这儿不管。”
我觉得他对,应该的,主张让他退掉两间房,可以省点钱,一个人也不要讲排场了,住在办公室就行啦。一万五千元钱也能过半年,我想赵大哥不会半年不回来,这里是他公司的办事处,他不会那么不负责任扔下不管的。
我把钱给了王大姐一万五,给了李保财一万五,他们俩都非常感激我。
王大姐去买票,我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又嘱咐李保财让他一个人注意不要再上当受骗,不要什么人都交往,要寻找机会赚钱。
“你什么时候走?”他问。
“下半夜的火车,先把东西拿到火车站寄存,然后回来送王大姐。”我说。
李保财信以为真,帮我一块把包提到楼下,其实也没有什么,是一包衣服,和一包生活用品,到楼下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告诉李保财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坐在车上反复想,像李保财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值得同情,一天有酒喝什么都不想,好像已经麻木了,一点自信心也没有,混一天少一天的样子,说真的,自己认识他都后悔,长的没个男人样,办事更没个男人骨气,自己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凭良心讲,我也对得起他们。可让我同情,放不下心的是王大姐,她这回想开了真不错,自己去掉一块心病,免得牵挂她。
“去中国大酒店。”我对司机说。
到了大酒店,服务生过来为我把行李提到了房间,自己也当了一把老板,掏出二十元小费给了服务生。
我打开衣柜,把衣服放好,又到卫生间洗个热水澡,换了一套衣服,心里真的好舒服,从里间走到外间,心里在喊:
“金辉,你不要放过这次机会,一定要成功。”
下午四点钟了,我冷静下来,想一想决定回到办事处,做人嘛,要有始有终。今天晚上,三个人好好吃顿团圆饭,也许今日分别后半生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不管怎么样,大家相处一回,不容易,好聚好散,高高兴兴地吃顿饭,把这段兄妹的结拜之情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想好后,我拿出一千元钱,打的回到了自己住了六个多月的白云区党校招待所。
王大姐边收拾东西边掉泪,她见我进来,一下把我抱在怀里,说,“小妹,大姐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大姐,一路保重,回家后好好当个妻子、母亲、女人,再也别出来做生意了,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新疆看你。”
我们像亲姐妹分别一样,心里的那份真情是很难表达的。我帮大姐收拾完东西,看看大姐的火车是晚上十点多的。
“李保财!”我喊。
“哎!”李保财跑过来。
“把门锁好,我们去云杉酒店吃顿团圆饭,小妹请大姐、三哥。”
“我请。”
“大姐请。”
他们俩都争着要请客。
我们下楼后走到云杉酒店,要了一桌子菜,又是吃又是喝又是哭又是笑地一直闹到九点钟,才回到了招待所,上楼拿下大姐的东西,送她到车站。
我买了两张站台票,一直送大姐上了车,我们才洒泪告别。
我一直到现在都怀念那位王芳大姐,她真是一位慈祥善良的大姐,可是广州分别后,再也没缘相见。
李保财和赵强大哥也没有再见到,也许是相互的地位变了,生活的环境变了,也没有机会去特意寻找他们,或许后半生有机会再碰上,这也很难说。可自己心里一直非常感激他们,在我举目无亲时,他们伸出了友谊之手,拉了自己一把,使自己有勇气在广州生存下去,才有了机会,在此我衷心地感谢他们——“白云”结义的三位兄姐,在我的人生里,永远也忘不掉那段情。
白云招待所,在我的记忆影像带上,是收获后的土地,一片残败而荒凉。但是,它没被我忘记,那儿有我初入都市的疼痛,一个个刻骨铭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