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嶺

第一章 山上木屋 1

字體:16+-

旋風女扮男裝,

大白梨占東邊,

一枝花單槍幹。

在筆記本電腦上敲完三江地區流傳甚廣,描寫三個有名女胡子(土匪)的這首歌謠,準備躺下睡覺,但一直沒睡著。雨是黎明時刻落下的,或者更早些。我不失眠,不經常失眠,以前有這毛病。準確說到白狼山裏來之前有這個毛病,作家的神經都這樣脆弱,稍稍觸碰一下就碎裂。如此說來我得感謝房東,他有治療失眠的方法——高度數白酒浸泡一種植物,喝了很見效的,我很快治好了惱人的頑疾。我計劃寫的下一部的長篇小說,一號人物是個漂亮女匪。一個抗日戰爭時期的故事,因為以一個真實事件為素材,我來到事件的發生地,三江市管轄的白狼山附近,租住山民的房子,打算住一年時間,現在已過去三個月。

昨夜一直沒睡與失眠毛病無關,倒是與構思小說有關。構思的興奮難以入眠。山風的內容很豐富,鋁合金的窗戶未關嚴,風從縫隙中鑽進來,嗚嗚聲如吹頑皮的口哨,更像**的野鹿**的鳴叫。在已經逝去的獐麅野鹿滿山跑的年代,這種聲音被當地人所熟悉。巧合的是我正苦想一個關於打獵的細節,它們水乳交融在一起,行走在令人亢奮的狩獵情景中……

後來我怎樣睡去的不清楚,醒來耳朵便持續灼熱,無故耳朵發熱有了較為合理的解釋,它成為一種預兆,美麗的預兆。

早晨突然打進來的一個陌生的電話是預征,我的左耳朵發熱,有那麽一陣子熱得燙手。起初我沒去想那句民間說法:左耳發燒有人想,右耳發燒有人講。耳熱還在持續,我不得不想原因。想了很多,隻是沒往有人講,有人想的民間說法上找原因。耳熱總得有個原因,我想到天氣。

四月的白狼山如少女時代的季節,一切都在蓬勃中生長,從鮮嫩走向成熟的時間不是很長,短短的四五個月,風和雨是它們必須伴隨的東西,既是不可或缺的,也是衰老和死亡的無情殺手。人跟草木不同擁有多個季節,自然目睹植物的死亡,當然最後也難逃死亡,同草木一樣,於是就有了深徹感慨詩句:人生一世,草木一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