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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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萬,我下山一趟。”我說。

“什麽時候回來?”

萬鳳山十分關注我的回來時間,我問:“你有事吧?”

“嗯,月底我要去趟雲台山。”

“旅遊?”

“看我姐。”萬鳳山說。他說他的唯一姐姐早年嫁到河南,姐弟倆多年未見麵,最近病了想他,打算去探望她,“你幫我看家,我才走得了。”

我尚未弄清他守著木刻楞出於什麽目的,計劃在離開時揭開這個秘密。他把這裏稱為家,似乎是揭開秘密的一條線索。家,不是隨便稱的,他稱為家必然有道理。什麽道理不清楚。我說:“三天左右我回來,到北溝鎮辦點兒事。”

“趕趟(來得及),我月底走。”

“我能趕回來,沒問題。”我答應道。

明天下山,我的心慌起來。在山裏呆了幾個月,想到進城,幾萬人口的北溝鎮還夠不上城市,說它是個城鎮更準確。此次回城,主要是赴約。那個陌生女人的電話,決定了我此次行程。

“帶些山貨吧,我還有些肉幹。”萬鳳山的儲藏間——經過他改造的山洞,陰涼而幹爽,儲存食物不變質,尤其是肉幹類更不容易壞。晾曬肉幹同做臘肉、熏肉方法極其相似。打住野物一時吃不完,晾曬起來,可以吃兩年。他現在有一種肉幹,是狼肉。

“狼肉?”我第一次聽萬鳳山說時很驚訝,見過狼聽人講過狼,說,“我還真沒吃過狼肉。”

“味道跟狗肉差不多,肉絲要比狗肉細,比狗肉香。”萬鳳山說,“我給你蒸塊狼肉吃。”

成為肉幹的動物真難看出它生前的凶猛,剁成段,放上佐料用鍋蒸,誘人香味很快飄溢出來。萬鳳山說:“我本不想殺它,可是它太壞啦。”

對狼的評價,大概說好的人很少。我們所在的山叫白狼山,遙遠的年代一個白狼家族在此繁衍,是此山的主人。族群什麽時候消失的,沒誰說準時間,至今山林間有狼,但不是白色,至少不是純白色。我指著鍋問他:“是白狼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