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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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鰍的話題在那個上午沒遊得太遠,木驢台畢竟是一座山頂,缺少水,水族們難覓蹤影。萬鳳山請我吃午飯。租屋爐灶、鍋碗瓢盆齊全,房東考慮房客生活方便。

“我自己做飯吧。”總得客氣,當然不是我的心裏話。

“假假咕咕什麽呀!我一個人也是吃,加上你多隻碗,多雙筷子。”萬鳳山質樸地說。

憨厚的山民話中水分很小,和一些城裏人不同,見麵話比行動多,總是哪一天請你吃飯,一直哪一天下去,直至到永遠也沒請你。萬鳳山可不是說哪一天,明確是中午,而且還說了未來的安排:“往後,你不嫌我做飯菜不好吃,我倆合夥。”

打心眼裏我願意,有人給做飯是好事。不然像我這“方便麵族”,上頓下頓方便麵,各種口味的方便麵吃膩歪。我欣然道:“那感情好,隻是太辛苦你。”

“沒啥,左右我也得做飯吃。”他的語言樸實到石頭一樣。

一鍋攪馬勺,一個槽子裏吃食。我們是這種生活情形,萬鳳山做飯,按照山民的食譜,以幹野菜為主,木耳、猴頭蘑、蕨菜……肉類涉及到野生動物保護菜名不便透露。主食以蕎麵為主,他偏好蕎麵且花樣地做:蕎麵卷子、蕎麵餄餎、蕎麵餃子……我說他做的是日式涼拌蕎麵,他不承認。我們爭論時他很認真,而且臉紅脖子粗,說:“日本人很多吃的跟我們學的,偷藝!”

我不敢苟同他的說法。

“就說海苔包飯吧,跟我們的飯包學的。”萬鳳山舉例子道,打飯包可是地道的東北民間吃法,白菜葉,香菜,小蔥,土豆,大醬,雞蛋,黃瓜,米飯為原料……日本壽司——飯團用料海產品,方法雷同,因此他才這麽理直氣壯地說。

“有些道理。”我妥協,主要原因為了跟房東團結,實在需要一個給我做飯的人,從方便麵的水深火熱之中解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