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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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風——大風將地麵的積雪和雲中下降的雪漫天翻卷,地麵和天空一片白茫茫——像魔鬼一樣張牙舞爪三天,兔子牙被大雪包圍。

“叔,能下山嗎?”年關臨近,黃丫兒想爹來這裏,她才問。

“幾年都沒見這麽大的雪了,路全封死,人上不來也下不去。”耿叔說,年年大雪封山司空見慣,坦然在大雪中度過,屋子內燒鬆木柈的爐子晝夜不停,今冬有了小孩他增加一個地爐子,屋內溫暖如春,棍子熱得小臉紅撲撲的,他問,“丫兒,你有事兒?”

“我爹說,過年他來看我們……”

“喔,恐怕今年來不了了,雪太大。”耿叔說。

黃丫兒想爹,舒心的日子令她思念強烈。她不僅如願以償地當上獵人,騎馬打槍占據她的大部分興趣,孩子她幾乎不管了,實質是耿嬸經管棍子,她十分喜歡這個男孩,當親孫子待,把屎接尿,整天抱在懷裏,嘴裏不停地說歌謠,反複說的是《你一我一》:

你一我一,搽官粉抹官墨;

你二我二,二姐賣蘿卜;

你三我三,老漢賣杏幹;

你四我四,四姐寫好字;

你五我五,五月五過端午;

你六我六,六碗包子六碗肉……

本來是兩人麵對麵的擊掌,一擊一唱,順著數到十。棍子才幾個月大,耿嬸數唱著象征性地拍拍他的小手,哄孩子、逗孩子玩。

“嬸,你這麽喜歡棍子,給你得了。”黃丫兒半開玩笑地說。

“敢情(好的意思)!你舍得呀?”

“棍子跟嬸冷不著熱不著,瞧你多疼他。”黃丫兒不隻感慨,說的是實情,到了耿家,棍子耿嬸經管著她沒操心,沒咋伸手,心思全在打獵上,槍法練的不說是百步穿楊,也是一打一個準。騎術也不錯,耿叔答應她,明年春天生了馬駒送給她一匹。

“那咱們說定,我可讓棍子管我叫娘啦。”耿嬸喜上眉梢道,她真心真意喜歡這個孩子,與她無兒無女膝下冷清有關。那年黃丫兒才十七歲,還沒定型呢!“棍子耳大鼻寬,將來做大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