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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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蕾鋼琴輔導班在藍河市不太好找,胡鳳鳴開車找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在福民社區的一幢樓下找到它。

“找紀建民?他不在這裏。”一個胖男人說。

“這鋼琴班是他辦的呀。”

“過去是,四個月前就兌給我了。”胖男人說。他的一雙審視的目光刀子似地把胡鳳鳴割了一遍,似乎沒見到可疑的東西,才吞吐出他知道的關於建民的消息。說,“他去四麵城幫朋友養牛蛙。”

“他說是哪一家沒?”

“好像姓平。”

胡鳳鳴開車去四麵城,他望眼淡藍的穹隆,黑色的雲塊十分疲憊地蠕動,覆蓋住高遠的天空是它們的動機,一旦成功,便有一場秋雨降落。

那是個人口不足十萬的小鎮,他過去辦案到過幾次,可以說是非常熟悉。時間回溯一下,清朝初年,四麵城是座很有名的山城,皇家的一個鹿苑建在這裏……星移鬥轉,時世變遷,偽滿時期這裏成了罌粟的種植基地,偽滿洲國的財政收入中,鴉片的銷售收入占著一定的比例。那時,滿山遍野開滿罌粟的鮮紅美麗的花朵,到了收獲季節,日本人、軍警憲特、毒梟土匪雲集四麵城,搶收鴉片……這段曆史再度使四麵城名震關東。

鎮上水產養殖戶很多,平姓很稀少,找到自然不難。在鎮外的山下承包一池塘。塘主是位麵容很困難的中年婦女,這一點,胡鳳鳴怎麽也沒想到。

“找建民?”醜陋的臉上現出古怪的神情來,她那短粗並不難看的手朝房子的後麵方向指了指,說:“他在塘子裏。”

秋天的雨點很稀很大,砸在身上讓人覺出涼。胡鳳鳴穿過一片林子,便見到了那個置於靜謐幽深林間池塘,淅淅瀝瀝的雨幕裏,一穿蒲草蓑衣、戴著草編帽子的人手拄木棍佇立塘邊,麵朝著濺起水泡的池塘。這人顯然就是紀建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