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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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專案組的另一路人馬,現在已經到了那個叫卞家窩棚的偏僻的地方。

進卞家窩棚要翻越兩道沙坨子,幹旱的氣候和肆虐的風沙把坨子剝得光**露,笤條棵子稀疏在上麵,反襯出頹敗、蒼涼與貧瘠。

“當年還沒有這些。”卞二懵指指插坨而過的浸漬瀝青的木製電線杆,“家點著冒煙燈,集體戶嘎石燈哩,照亮半截街。”

“嘎石燈?”小龐不知嘎石燈為何物,他隻聽農村的親戚說過煤油柴油燈什麽的。

“電石燈。”盧濤從切割鋼板的父親那裏對熟稱電石為嘎石略知一二。

“對頭的,是那玩藝。”卞二懵在廣闊的空間裏;荒坨子的廣泛中趕路;回憶舊事純粹而真實。他說,“到了晚上,集體戶周圍經常有人注視,連我也去了幾次。”

盧濤他們不知是什麽原因,集體戶的夜晚竟如此**?

“戶裏隻剩下譚韶芬一人。”卞二懵一語道破天機。

譚韶芬獨自一人守著卞家窩棚集體戶八間大瓦房的時代,也是土皇帝之子張金彪走火入魔地窮追知識青年的歲月。他在那段時間裏都做了些什麽事情,高尚一點兒說,是不是也給處在很深很黑暗中的譚韶芬一束光,或是照耀一下?事實怎樣沒人說得清楚。但是後來譚韶芬宣布嫁給張金彪,人們不能不溯源到他肯定帶給她些什麽。

“拔秋草時她腆著大肚子,我們推算他們倆那年春節前後處的對象,而且是那個那個啦,譚韶芬那年春節沒回城。”卞二懵先融化而後下雪的敘述方式;倒裝了譚韶芬和張金彪在那個春節夜晚的故事:

陷在他鄉濃厚年味裏的譚韶芬,並沒有從村人的視線裏消失,在幾個陰暗的心裏,她正像一片美麗的草地,溪流蜿蜒丁咚……張金彪整個身心全在美麗的草地上停留,他把這次她留在卞家窩棚過年看做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已經想到春風沉醉中草地上抒情的男馬女馬,彼此受到一股青草味兒的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