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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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原傍晚赶到狩猎队驻地。

“太君。”韩把头客气地:“请喝茶。”

小松原喝杯浓酽的红茶,身子暖和了许多,说明来意。

“按理说两张狼皮根本不算什么,可是……”韩把头对小松原说,眼下手头没有,本来去年冬天要猎狼的,没想到狼群逃得无影无踪。

“就是说香洼山已经没有白狼啦?”小松原问。

“倒不是一只没有了,大群迁走也有散兵游勇狼留下来的可能。”韩把头说,“我派人到山里找找,但是需要一些时间。”

“越快越好,我们队长等着用。”小松原说。

韩把头答应尽全力给他弄到。

“哦,太君,您今天来时路上遇到什么人没有?”

小松原摇头。

“没有?”韩把头惊异。

“一路没遇到任何人。”小松原说,“怎么了老把头?”

“是这样……”韩把头把索菲娅乘爬犁下山的事说了。

“绝对没有。”小松原说。

韩把头脸色变白,半天才说:“对不起太君,失陪了,我得去找找她。”

“你忙吧。”小松原说。

韩把头举着狼油火把沿爬犁辙印找下去的,夜间行走速度缓慢,还没到达惊马的地方。

爬犁辙儿很正常地向前伸展,韩把头心绪平稳,爬犁行使正常说明索菲娅是安全的。

“老把头,你看!”走在前边的狩猎队员发现爬犁辙印歪歪扭扭,马蹄印零乱。

这不是好的兆头。

韩把头快步上前,狩猎队员说:“马惊了。”

雪地上的零乱蹄印看出马遇到什么受了惊,一匹惊马拉着爬犁在平地上狂奔,是很难控制住的。

韩把头心里发凉,飞一样的爬犁上,空手利脚的人都难坐稳,何况索菲娅还抱着孩子,危险是不言而喻的。

“注意两边的雪窠……”韩把头吩咐道。

他想到索菲娅要摔下爬犁,必然落到雪窠里,摔昏迷也说不定。于是,狩猎队员散开一些,继续向前寻找。

“这儿有个人!”一个狩猎队员发现雪窠里黑乎乎的东西。

几盏马灯同时照过来,一只穿靰鞡鞋的脚支出雪面,有人说:“是个男的,他脸朝下。”

拂去浮雪,露出面朝下僵硬的尸体。

“是老仝!”

狩猎队员翻过死尸,老仝满脸是冻成冰的淡粉色的血,鞭子还攥在手中,凝固的表情看出死前无比惊恐。

“先把老仝放在这儿,我们继续往前找人。”韩把头说,“弟兄们加细,根儿太小啦。”

韩把头说到儿子名字时,声音发颤。一旦韩根儿掉进雪窠里,不摔死也得冻死,这是冻死牛的天气啊!

无人驾驭的爬犁更无拘无束地飘**,犁辙蛇一样地舞动,推想一下,坐在爬犁上的人船遇风浪似的剧烈颠簸,最终肯定掉下去。因此,寻找的人心都悬空着,盯住犁辙两侧的雪地。

“啊,爬犁!”有人惊呼。

爬犁,准确地说,只是一些残骸和碎片,及散落的绳套。再往前,是马蹄,脱缰之马踩的蹄窝很深。

“别往前找了。”韩把头说。

事实上,找到了爬犁就找到了头,人是坐在爬犁上的,又不会骑在马背上。

“爬犁碎了,那人呢?”大家都这样想。

“肯定掉在雪窠里。”韩把头说,“往回找,再扩宽一丈远。”

狩猎队员遵从韩把头的命令,扩大了搜索范围。

黎明前的天泼墨似的黑,昏暗的马灯光照亮的面积很小,搜寻起来效果不佳,他们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挪着向前找。

拂晓,青黢的雪地变白,马灯只是一段黄亮的火苗,再没用处。

“再散开点!”韩把头说。不找到索菲娅,他不会收兵。

狩猎队员发现一处雪地痕迹可疑,召唤大家过去。

雪地出现躺倒的人形,旁边是一个人的脚印和马的蹄印。

“她母子可能被人救走。”狩猎队员分析道。

假如索菲娅抱着孩子摔下爬犁,被一个骑马的人救起。假如……韩把头一串假如。

“跟踪这个骑马的人。”韩把头做出决定。还没动身,不远处的狩猎队员喊:“老把头!狼蹄印!”

在出事现场出现狼的踪迹,可不是好兆头啊!要是她们母子不是被骑马的人救走,而是落入了狼口呢?

雪域荒原的夜晚什么悲惨的事都可能发生啊!

韩把头蹲下来看狼蹄印,首先肯定是一只狼,而不是狼群。猎人对孤狼比几只狼还畏惧,他们知道一只离群索居的狼,凶残百倍。它之所以离开族群,多是失意者,被打败而驱逐出群体。

一只狼在险恶的环境生存相当困难,不到万不得已,它不会离开群体的。对同类的仇视有时无端地转嫁到其他动物,包括人类身上。

“什么东西落在这疙瘩(块儿),狼给叼走啦。”狩猎队员精确地猜测。

“是像。”韩把头赞同。

孤狼叼找什么?骑马的人救没救走人?索菲娅母子命运如何?

一串未解的谜团。

怎么办?狩猎队员们望着韩把头,等着他做出决定。

韩把头思忖片刻,这样决定的:人分两伙,一伙人去跟踪骑马人;一伙人跟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