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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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再喂也不會變成看家狗。——哈薩克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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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像被狼王啃了一下,迅速向雲邊遽然飛去。

蹓蹄公狼轉動耳朵,望下西邊天際,它在盤算著路程和時間,離香窪山還很遙遠,今天是趕不到的,如果夜幕降臨前登上前邊的坨子,全群在那兒露宿安全些。它做出決定:加快速度。

近百隻白狼奔突的場麵蔚為壯觀,有力的蹄音使大地微微顫動,踩踏樹葉和草稈,碎裂和折斷聲如狼進食,某種獵物軟骨讓尖利的牙齒嚼碎……小動物們聞風而逃,打著寒戰。

兩個打靰鞡草的男人,他們成為群狼晚餐的命運已成定局。

秋天的愛音格爾荒原是靰鞡草成熟的季節,靰鞡草被稱為關東三寶之一,與人參、貂皮齊名。

資料載:靰鞡草,蓬勃叢生,高二三尺,無筋無節,異常綿軟,凡靰鞡者,將草錘熟墊藉其內,冬夏溫涼得當。其功用與棉絮同,土人珍重之,遼東一帶盛產此草……

坨子上垛起高高的靰鞡草,這兩個男人在此盤(垛)草有幾天了,采下的靰鞡草一時運不回去,就地垛起來,有的要放一個冬天,明年開春再運到城鎮集市上去賣。

“扯脖子幹了一大天了,二哥,歇歇吧。”一個男人說。

“我再垛幾捆,五弟你去燒飯。”二哥說。

五弟腳步蹣跚,一整天打草垛草,骨架鬆散開去,不咬牙挺著,胳膊腿早分家了。

簡易的爐灶看出哥倆兒飲食的簡單,鐵罐懸在篝火上,煮開鹹澀的堿水,能衝開奶油和炒米即可。

“二哥,飯好啦!”五弟站在坡上喊。

二哥扛著靰鞡草上來,根本看不見他的臉,隻見草捆一躥一躥地拱上來,五弟跑過去,接過草捆。

“太恨活兒,二哥。”五弟輕責中充滿著疼愛。

“早點盤完草,我們好回家。”二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