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日
二臣子,我想他,在村子裏朝夕相處的時候,說心裏話我沒想過他,想他因為我和常大香、小慧上街去買襯衣,路過一家影碟商店,放著一首老歌:
你那裏下雪了嗎
麵對寒冷你怕不怕
可有火爐溫暖你的手
可有微笑填滿你的家
你那裏下雪……
幾天前,那個印在山坡雪地上的人形圖案,反反複複出現在我夢裏,我們倆做那事,沒成,原因在二臣子。我和二臣子都有些沮喪,早早來到了鎮客運站,知趣的二臣子灰心喪氣地走了。
小慧湊近我的耳旁,說:我可什麽都看見了,先說雪地的腳印,平行走了一段,交匯一點,爾後又分開,你說腳印踩在一起,你們在幹什麽?擁抱、親吻,我可是遠遠瞧著,甜蜜吧?
我說:你胡說些啥呀,什麽都沒有。
小慧哪裏肯饒我,一定讓我說到底那個沒有,我仍說沒有,小慧便揭老底,她說看見地上有梅花瓣圖形的血跡,很鮮亮。
這小慧,真夠我受的。誰讓我們從小親如姐妹,相互信任,無話不說,在她麵前根本沒什麽秘密。我小學六年級時“來事兒”,當把這件事告訴小慧時,她卻嚇哭了,說我一定要死的,她也不想活了……不管怎樣,我和二臣子野地上的事不能告訴她,太讓人難為情、難以啟齒了。
二臣子送我,路上一直說我進了城早晚得變心,然後像擤大鼻涕似的甩了他。二臣子拿出根據:常大香不是和王軍都快結婚,拍了訂婚照,定下了日子,最後黃啦。
我勸他,發誓天底下的姑娘都變心,九花也不會變心。
二臣子不信,哭得更甚。從打認識他還從沒見過他這樣傷心地哭。他哭得我心裏難受,一肚子苦水讓他給攪沸騰直往外湧:那年臘月裏我爸打我,我躲到穀草垛裏睡覺,如不是二臣子把我拽到他家去,非凍死不可。後來聽人們說那晚冷得出奇,全村凍死一頭母牛和兩窩豬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