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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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楊水生叫兒子,與其說幹等下去,不如遊到(實際是漂到)

騰飛橋,遇不遇於得水不說,橋上可能有人,見到人就有獲救的希望,“我們走,跟爸走!”

笨笨始終把父親帶他逃命看成是遊玩,在水裏玩耍。在水泥油罐上,他抓到一隻受傷的青蛙,它雖然是水陸兩棲動物,身體正常時水中自由遊躍,受了傷則不同,命運交給了水,由水來決定它生死。笨笨抓住青蛙,它的樣子可憐巴巴,無助地望著他。

“扔掉,快趴到我的背上來!”父親的口氣嚴厲起來。

笨笨戀戀不舍地扔掉青蛙,它眨眼間被洪水卷走不見蹤影。他重新爬到父親的背上,情景像一隻蛙媽媽背著蟒抖―已長出後腿,尾巴縮短的小青蛙。

洪水吃了**似的亢奮不已,強烈地想狂奔,架勢摧枯拉朽。可想而知置在水中的楊水生是怎樣的一種情形。將他們父子衝到騰飛大橋下,隻需幾分鍾的時間。

幾分鍾有時極短,有時十分漫長。楊水生在十七歲到十九歲這兩年每一分鍾都很難熬。

“你不喜歡擺船,就養花吧!”母親說。

村裏有人扣大棚種蔬菜,到北溝鎮去賣,如果嫌價格低多跑些路到三江市去賣。運輸蔬菜近路還是直接過河去,不然需繞道到騰飛橋過河進城。

於長河淹死後那條船就停運,拴在渡口,任憑河水漂淵兩年。呂村長召開村委會研究啟用渡船,擺船人成了問題。於長河畢竟是此船扣鬥子死的,迷信認為條凶船。不肯擺這條船的另個原因,船是於家的私產,於長河的爹親手製造的。於家有後―於得水雖然不在村子裏,他是於長河的兒子―船就該由他擺,外人怎好意思使用人家的東西呢?

“可是於得水不知道跑到哪裏去,村裏天天有人要進城。”呂村長說,“等不起那個活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