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对花子房的理解,比章飞腾深刻,花子是些什么人?乞丐自编的歌谣云:八仙东游我西游,一世**悠为快活。要上二年三年饭,给个县长都不换。他们抱成团,脓包愈鼓愈大,捅破它还不臭遍三江。章飞腾认同脓包说,花子王是脓塞子,他信心十足拔掉它。要说一下子清除三江地区匪患,他不敢夸海口,一群吃嗟来之食的叫花子屌他们小了自己。友人浅尝辄止,没深劝下去,预言一意孤行的章飞腾,将来可能祸从此出。做了县长大权在握,容易使人昏迷,当镇长时章飞腾还谨言慎行,权力粪水一样肥沃了独尊的庄稼,他忘乎所以。柳秘书杵坏又增加他对花子的敌视,以至富贵堂的掌柜来到县府大门前,拒而不见。“县长,你没给黄杆子的鞭子上盖官印千正万确,不然他要拎着鞭子张扬,拉虎皮做大旗。”
“到我这儿打住,‘政府,不能怂恿叫花子。”
章飞腾说。富贵堂没再有乞丐来,闹的事情也没发生。讨没趣的花子也知趣吧,没找什么麻烦挺消停。“柳秘书,你说冯八矬子办不办事?”
章飞腾问。柳秘书觉得县长问得突兀,不知此话咋个来头。“我叫他办件事。”
章飞腾拿出那枚方形古铜钱,说,“见它是方的吧,乾隆大钱,后人磨方的。”
他接着讲了此枚方形古铜钱的来龙去脉。“他为您办事还不借一条腿跑啊!”柳秘书说。道理如此,警察局的一个科长,能巴结上县长荣幸,“冯八矬子人挺滑,不过他也分谁,他可是亲口答应您。”
“是的,说去办。”
“他跟您不敢说远圈儿子话〔不实际的言谈),说办定能办。”
柳秘书说。“到了今天,也没动静。”
“县长,我建议你两条腿走路。”
“两条腿?”
柳秘书说的两条腿走路,是除了冯八挫子,再找一个人办这事,成功几率大。他说:“双管齐下,效果更佳。”
“谁还能做这事?”
“宪兵队,”柳秘书说,“他们的情报网非常厉害,说不准掌握什么线索,何不找他们。”
一步好棋,日本宪兵队之前三江有黑龙会,他们对三江重大事件了如指掌,特高科课长小日山直登曾是黑龙会的成员。“对,就找他。”
柳秘书出谋说。求小日山直登比角山荣得力,这种事在宪兵队长眼里算不算事呢?章飞腾与特高课长接触多些,彼此也有好感,“满洲国”的官员职业病对日本人有好感,为谁掌权做事呀!小日山直登对章县长也称得上好感。“我请他喝茶。”
章飞腾说。“最好去云水楼,日本人喜欢到那里去喝茶。”
柳秘书说。云水楼这一天迎来重要客人,三江的县长。“请多关照!”日本女人道。“彼此彼此!”章飞腾条件反射躬身道。小日山直登早到一步,在一房间等他。两人见面寒暄一番,章飞腾说:“有件事请教太君。”
“说吧,章县长。”
“一件旧事……”章飞腾讲了那件事。“现场遗留的物品,你保留着?”
小日山直登问,他清楚记得那件事,隐藏在北沟镇的情报人员报告给他的,因为是警察办的案子,他没在意,也没必要在意。“在!”一-江境内有多绺胡子’大部分藏匿白狼山中’秋天将食物运上山,然后等大雪封山’消消停停在匪巢中过一个冬天’不用担心兵瞀剿杀。秋大胡子活动频繁季节,县警察局也加强了城内的治安’昼夜派人上街巡查’检査住店人员。方形古铜钱摆在特高课长面前,他左看右看,结论让章飞腾惊奇,他说:“我见过这东西。”
“太君,您?”
“富贵堂帮落子刘大傍有这样东西。”
小日山直登说。上次在云水楼喝茶,从刘大愣的衣领处垂掉下这东西,见小日山直登盯着,他说:“护身符。”
“铜钱做的?”
“是,太君。”
刘大傍说。当地人做的护身符就地取材,桃核儿的野猪牙的,草黍子的,瓷的陶的琉璃的也有,用古铜钱做的材料并不稀贵,只是打磨的时间有特别要求,在日蚀开始到日蚀结束后磨完,除此磨的铜钱不灵,因此很少见。“大钱(铜钱)没什么,随处可找到,只是时间不好碰。”
刘大傍说。以此说明民间这种东西不多见却见到了,换句话说谁都可能带这种护身符,仅从现场遗落的这件普通的东西找不到什么线索。问题是事有例外,刘大傍还说他们的黄掌柜也有这东西。“哦。”
章飞腾惊讶此类物品多,没联想什么。“拥有这种东西的人,才可能丢掉它。”
小日山直登的话听来玄奧,他指什么,还是随口一说?特高课长的话耐人寻味。“太君,您认为?”
“不,我什么都没认为。”
小日山直登在否认什么,说,“尽管一件护身符价值不大,它毕竟是现场的遗落物,肯定是从作案者身上掉下来的,顺着该线索查下去,也许柳暗花明。”
“是是。”
章飞腾赞同道。小日山直登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章飞腾说恳请太君帮忙破获此案。他说:“太君,这个黑锅我背了十几年,太沉。”
“黑锅?”
小日山直登迷惑。章飞腾解释一番黑锅,弄懂含义小日山直登说:“我帮你卸下黑锅。”
“谢谢,谢谢太君。”
章飞腾有准备,拿出一根金条,说,“买壶茶喝吧,太君。”
金灿灿的东西让人动心,小日山直登说:“你把护身符给我留下。”
宪兵课长答应帮忙,案子有望侦破。章飞腾也没放弃冯八矬子,电话问他有无进展。“县长,我正调查。”
冯八矬子说。“抓紧。”
章飞腾说。抱三江境内有多绺胡子,大部分藏匿白狼山中’秋天将食物运上山,然后等大雪封山’消:發:消停停在匪巢中过一个冬天’不用担心兵霣剿杀。秋天胡子活动频繁季节’县警察局也加强了城内的治安"昼夜派人上街巡査,检查住店人员。第六章夜袭走进富贵堂的三个人,身份都是赌徒,今晚的这场赌博注定精彩,出场的都是赌界名流。王警尉双重身份,身为警察又是赌徒,今晚他是地地道道的赌徒,牌局是他张罗起来。做哪行哪道,都有成有败,都有那么一两件光荣历史,值得后来说当年勇。他从三江著名赌徒徐大肚子手中赢来他的女儿徐秀云,云彩一样在他手里停留片刻,给四爷徐德龙赢去,这是一笔复杂的债,他总想从徐德龙手里赢回徐秀云,运气老是不愿意帮助他,一直没赢回来,不死心时时刻刻寻找机会,包括此次到富贵堂开局,甚至幻想徐德龙输得腚毛精光,然后押上徐秀云,借着牌点背,输给自己。另一个赌徒夏小手,因有一双柔软白细的小手而得名,他开的成衣铺,制衣不发达的年代,这个来自浙江地区的人,头脑精明而勤奋,买卖很兴隆,赌博是他的嗜好。此人来富贵堂就是赌,除了输赢没其他目的,没有王警尉那样复杂。三江地区四爷徐德龙的故事最多,生前后世都有人讲他,有褒有贬,丝毫没影响他的知名度。提到旧闻说到赌博,他是不能越过的人物。王警尉找他赌博,说:“四爷,战一场!”“你缓阳啦?”
徐德龙语气轻视道。外人听到这样的对话,似乎没什么,其实不然,他们俩的积怨远比平静的表面激烈。已经到手的大姑娘未等热乎,没摸没碰,硬是给人夺走,谁心里痛快啊!“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
王警尉说。徐德龙笑,充满了藐视和挑衅,他说:“只怕是到死也胖不了。”
“骑驴看唱本。”
王警尉也不寄予一场较量,要走着看,牌桌谁料得到结局?但是他有信心,或者说不灭的信念,从徐德龙手中赢回来徐秀云,“明晚富贵堂。”
“都有谁呀?”
徐德龙问。“黄杆子,夏小手。”
富贵堂掌柜黄杆子还有点儿意思,夏小手嘛,四爷赢他几乎没悬念,场场输,如果赢,四爷得放水,故意让他和。花子王不可小觑,他的麻将打得精,出牌要唱,也是他兴起的。三江地区打蔫巴牌,只听牌刷刷出,没有人说话。事情总有个打破,黄杆子打麻将,唱着出牌,每一颗牌都有一句固定的词儿,生动、俏皮,很快传开。牌歌并非东北人编的,是一个外地花子落住富贵堂,唱给花子王听的。徐德龙学会牌歌前,恨赌耍之人的长兄徐德富,常念诵一些戒赌的歌谣,他囫囵半片地记住一些,有首劝赌歌谣:车轱辗菜,马驾辕,马家姑娘耍金钱。金钱扣,五百六,二两银子没输够,押上大红祆,红枚六挽袖。金豁露,银纽扣,三把两把顺大溜。耷拉脑袋走回家,叫她额娘好顿揍。额娘找来亲娘舅,亲娘舅,卖猪肉。顺手给他一剥刀,咔療砍下一块肉。额娘哈腰拣起来,黄杆子轻易不上场,他对赌耍的兴趣远不及另外一人,仅是花子王多种爱好中的一个’他是戏篓子,对听戏要比賭博有觴。遇到找上门来赌,他的手也痒’应下了认真准备’打扫干净房间,准备了足够的灯油,还打发人买来猪蹄,真的赢了他们’做东招待输干爪的人吃顿,这既是赌场习俗,又显富贵堂大度和讲究,东北人就怕你说他不讲究。骂了一声败家妞儿,“赶快给我滚出门,这块就算离娘肉。也不月巴,也不瘦,没有骨头光有肉。从今往后别回家,这回叫你耍个够。”
黄杆子轻易不上场,他对赌耍的兴趣远不及另外三人,仅是花子王多种爱好中的一个,他是戏篓子,对听戏要比赌博有瘾。遇到找上门来赌,他的手也痒,应下了认真准备,打扫干净房间,准备了足够的灯油,还打发人买来猪蹄,真的赢了他们,做东招待输干爪的人吃一顿,这既是赌场习俗,又显富贵堂大度和讲究,东北人就怕你说他不讲究。黄杆子裁了张红纸,叫来一个花子,指使他道:“你去坟地一趟。”
“坟地?”
“找到唱手的坟,压在上面。”
黄杆子说。“掌柜,这是……”花子不明白咋回事,问。“别问了,照我说的做。”
黄杆子做详细交代后,说,“压在坟头,叨咕几句,就说,夫人,保佑掌柜今晚牌起牌顺,赢它个一溜胡通(大兴〕,你说一遍。”
花子学说一遍,记性不错,几乎一字不漏。“去吧。”
黄杆子满意,说。花子拿红纸去了坟地。这是迷信,祈求好途,方法还有转壶嘴,家人烧水转到壶嘴,嘴里叨念:和,和!灵不灵,没人证明,一直有人信。黄杆子的目光比花子的腿快,早早越过低矮的院墙,黄土坑对面的坟地浸在苍茫暮色中。她要是活着,一定躲在一旁给娘娘烧香,为我祈祷。夏小手最先到的,他身穿汉族便服,上衣高领、对襟、盘扣;裤子是抿裆,裤脚扎副灰白腿带,一点儿都看不出是成衣铺掌柜,倒像一个农夫。他问:“他们几个来了吗?”
“你第一个到。”
黄杆子说。“哦,黄掌柜,你说王警尉怎么来?骑马,步行?”
夏小手摆动,白亮亮地耀眼。“准骑那匹悬蹄马。”
黄杆子说。“我说他步行来,他怕把马输喽。”
夏小手说。赌徒间不管有无仇怨,都瞧不起对方,总以为自己赢。两盏洋(煤)油灯把屋子照得通亮,四个人按自然方向,摸风后东南西北坐定。“东风起。”
王警尉掷骰子,说。四人出牌分别唱:寒天正刮西北风。(北风〕不是冤家不聚头。(九饼)两只燕子飞过来。(二饼)伍子胥韶关难逃。(五万)两个花子伺候局,忙上忙下,听得牌歌出神,一场赌到天亮。帮落子刘大愣带一行一人停在獾子洞村徐家大院门外,他们各坐自己背的米袋子,有多有少,力量不同背粮的数量不同。“你们等着,我进去找车。”
刘大愣让花子们等在门外,也算一种讲究,徐家和花子们处上感情,哪回来讨要都满载而归。他进去,当家的徐德富站在院子里,上前道,“东家。”
“你们回来?”
“嗯。”
刘大傍指下门外,说,“他们等在院外。”
“咋不进院?吃饭了吗?”
徐德富问。黄杆子轻易不上场’他对贿奥的兴趣远不及另外三人,仅是花子王多种爱好中的个,他是戏篓子,对听戏要比赌博有瘾。遇到找上门来赌’他的手也痒,应下了认真准备,打扫干净房间,准备了足够的灯油’还打发人买来猪蹄’真的蠃了他们’做东招待输干爪的人吃镅’这既是贿场习俗,又显窗贵堂大度和讲究’东北人就怕你说他不讲究。“中午吃啦,下午我们要赶回镇去。”
刘大傍说。徐德富知道帮落子要求车,赶车的佟大板儿出车了,家里还有辆花轴辘车,拉花子和几石粮没问题。他说:“胶轮大车没在家,使花轴辘车送你们吧,走得慢点儿。”
“中,东家,我们不急。”
刘大傍说。长工短佣中会赶车的人不好挑,管家谢时仿说:“老爷,我跑一趟。”
“你跑一趟?时仿你跑一趟。”
徐德富嘱咐说,“多套匹马,去亮子里的道有践(路凸凹不平氕”花轱辘车出院前装上徐家给的几袋粮食,花子们未都上车,拉不了这么多人,身体强壮的花子要跟车走。啪!埤时仿思响大鞭,叫齐前套马,吆喝牲口:“驾!”车驶上乡间土路,秋天没下几场雨,碱土路面馕一样干硬,车有些颠簸,谢时仿放慢速度,悠**劲儿走,他得以偷闲,扫遍车上车下花子的脸,其中一个人他觉着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肯定见过他。草头子拉底帽子,他回避管家的目光,望向收割后的田野,部分庄稼的轩棵苍凉在秋风中。半月前,空气中飘着籽粒香味,现在淡了,不久大雪覆盖住原野,什么香味都闻不到了。“抓机会打白皮(冬天抢劫)。”
大柜天狗说。决定绺子不撂管(暂时解散),打白皮便是计划中的事情。胡子有的绺子冬天解散撂管,转年春天再拿局集结,视情况而定。西大荒藏身不用担心安全,过冬的衣物尤为重要,每个弟兄必须穿暖,才有了这次打劫日军物资仓库的主意。“放心吧大哥,货场仓库的情况我一定弄清。”
草头子临出来,对大柜天狗保证说。成败在于自己此次侦察,弄不清日军守卫情况岂敢贸然行动。草头子头一脚算顺利,出了匪巢便碰上富贵堂下乡讨粮的队伍,很快混入其中,下步到城里,要拜见掌柜黄杆子,有帮落子帮情说好话,进花子房门槛降低不少。“不能让管家认出自己来。”
一路上,草头子就这么想。还好,谢时仿|只顾赶车,没看他几眼。到了富贵堂,刘大傍便带草头子去见掌柜。“从哪里来?”
黄杆子问道。草头子答:“西大荒。”
“家艺?”
“先是家艺,后外来艺。”
草头子编一段乞讨史,说家里贫穷,到他是第三辈要饭,后来跟着人家,他说:“抱范师傅的瓢把子!”“好,”黄杆子满意他的回答,丐帮五大家[1],他是内门,说,“往后,你可以在三江地面吃口饭啦!”“谢掌柜!”草头子连忙道谢。刘大愣对黄掌柜说草头子按时“献果”[2],黄杆子说:“懂得规矩就好。”
草头子留在花子房里,帮落子的地位高于一般的乞丐,住的条件好些,他跟众花子挤在一起。“给你双鸡毛被盖。”
一个花子送来晚间盖的。说是一双被它确实是作为遮盖之物,夜晚提供给人住花子房的人。它大概是世界上最奇特的被子一鸡毛被。“谢兄弟。”
草头子向看上去年龄小些的花子致谢。“下晚挨我睡吧,我睡觉没毛病。”
花子说睡觉有毛病的人说得诙谐:“咬牙、放屁,乱哼哼。”
所幸身旁有睡觉没毛病的人,胡子习惯了响动,风餐露宿,经常睡在马肚子底下,野外什么声音都有,夜鸟的狼的风的雨的,胡子都睡得着。相比之下,花子睡觉的环境比他们强多啦。花子房南北大炕,数名花子住在这里,人数不是最多,落子头龙虱子带的那批人下乡还没回来,大部分黄杆子轻易不上场,他对購耍的兴趣远不及另外三人,仅是花子王多种爱好中的一个,他是戏篓子’对听戏要比醏博有瘾。遇到找上门来赌,他的手也痒,应下了认真准备’打扫“干净房间,准备了足够的灯油’还打发人买来猪蹄,真的赢了他们’做东招待输干爪的人吃顿,这既是赌场习俗,又显富贵堂大度和讲究"东北人就怕你说他不讲究。铺位空着。“平素满满一炕人。”
花子说。“噢。”
草头子正在花子中物色一个能同自己外出的人,这很必要,讨要一个人不方便,有一个花子陪同更形象逼真。身边这个花子开朗爱说话,交流没障碍,他问:“你叫哈名?”
“宝儿。”
叫宝儿的人说话逗乐或动作滑稽,此花子说不上滑稽,也箅活泼,选他一起出去合适。“兄弟,我初来乍到,人地两生,还请你……”草头子说。“领个道儿啥的,中,我好赖不济(好歹)在亮子里混了几年,家家门口熟悉,跟我走,饿不着你。”
宝儿说,肠子很热。“宝儿兄弟,遇到你真是万幸啊!”草头子说。“说外道了不是,歌谣咋唱的?有家要出家,没家要找家。哥们姐们抱一团,天下拣饭是一家。”
草头子想想自己的行当,某点同花子相似,胡子的歌谣是:天下第一团,人人都该钱,善要他不给,恶要他就还!胡子和花子区别善要和恶要,有时花子也恶要,只是不动刀枪而已。江湖道上,都是一个要字,大同小异,要的方法差异而已。“刚来三江时我也两眼一抹黑……”宝儿原是喝啷子(货郎),走街串巷,奇怪的是手拿剃头匠使用的唤头(一钳形钢片和铁棍组成),生意可以。下乡的路上,货挑子给胡子抢去,他落泊成为花子。“胡子抢货郎,你信?”
草头子疑问。“我遭胡子抢,亲身经历。”
宝儿说,亮出肚皮上一道旧刀疤,“差点儿要了命,肠子都淌了出来。”
草头子信啦,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啦。胡子绺规七不抢、八不夺[3]义货郎在不抢之列。可这是大绺胡子,小绺胡子没什么规矩,见什么都抢劫,引起万人恨,连大绺的胡子也恨,时常消灭他们,称为“打邪岔子”。大概抢宝儿货郎挑子的就是这些胡子所为。不是为胡子正名的场合,自己胡子的真实身份不能暴露。来干什么?侦察。像宝儿这样误解胡子的人多啦,有机会对宝儿说。“你不打算入帮?”
宝儿问。“噢,以后再说。”
草头子搪塞道。“挑子给胡子抢走后,我一边讨饭,一边找抢我挑子的人,最终没找到,入了花子房挺好,有吃有喝,掌柜对大家不苛毒(坏、你最好加入,比自己耍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