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激情

你為誰辯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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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調到作協從事專業創作,頭一天早上不用出門上班。坐在書桌前,鋪開稿紙,我突然感到一種空虛,一種恐慌,仿佛有一張透明的玻璃紙把我與外界隔絕了。我並不是寫不出東西,我有許多構思,我也記錄了一些素材,我的情感也常常會莫名其妙地折騰,我也有本事將心靈的每個戰栗仔仔細細地描述出來,我卻無端地害怕,我不知道我寫出的小說人們喜不喜歡看?我從不敢把這種感覺告訴別人,人家會說:別說現成話了,不是你自己情願要當專業作家的嗎?在一次與讀者見麵的座談會上,有人尖銳地提問:你們作為上海的女作家,看到那麽多少女迷戀瓊瑤的愛情小說時,你們心裏有什麽想法?我困惑。有同行或評論家對我說:你要有點現代意識,你要突破你要超越你要深刻你要幽默……我亦困惑。我自以為我是真誠而勤勉的,我自以為我不趨時我不媚俗我是清高而自然的。我在困惑中徘徊。

就在那段徘徊的日子裏,有個朋友跟我提起了傳奇般的女律師趙窪,問我願不願意認一識她,我立即表示非常願意。

第一次與趙矽律師見麵是在1985年初,我印象很深,當時因為路不熟悉且交通擁擠,趕到約定地點,略晚了一些。我是散漫慣了的,對於這幾分鍾時間的上下壓根不在意,作家們開會,遲到半個鍾點一個鍾點的是家常便飯。趙掛律師抬腕看了看表,對陪同我前往的同誌說:“你們遲到了兩分鍾。”她聲音平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一點不像在責備人。也許她隻是指出這麽一個事實,然而對我卻不膏一聲炸雷;我從這太簡單的一句話中驀然體會到作為一個律師的職責、品格、準繩及其他許多的甘苦,這是我對律師的第一個感性認識,不由得湧出了許多崇敬。

事後朋友告訴我,趙律師的時間都是一分不差地排滿了的,說好幾點幾分就是幾點幾分的。她沒有責備我,我暗暗地自責。那次她隻跟我談了幾分鍾,沒有一句客套話,徑直安排我參加哪樁案子的工作,並約定下次碰頭的時間與地點。我感覺到她壓根沒把我當作來采訪的作家,隻把我當作來實習的學生。我馬上感到一陣輕鬆,當時我確實沒有明確的采訪目標和寫作計劃,我隻是想走出書齋透透新鮮的空氣,隻是想了解一個與我完全不同的人生,並且通過接觸形形色色的案件了解更多的形形色色的不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