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工作,赫连娜果然是焦头烂额,疲于应付,却仍然不能让丹尼满意,虽然他不是用愤怒的语气,激烈的话语来斥责赫连娜,但是每一句都比“你怎么笨得像猪”还让赫连娜无法忍受,因为丹尼总是直指赫连娜的错误,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面对丹尼严格的工作要求,赫连娜只能尽力去做到让他满意,因为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老板、上司、下属,是三种截然不同的阶层,各有各的所需,是阶级性决定了老板和员工关系,与道德、感情、人性无关的。
如果你是个好员工,你就要对你的上司交代的工作负责到底,并且要完成得漂亮,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如果能够遇到严格的上司是自己的福气,因为在这种人下面工作,只要能够撑过来,将来就再也不会碰到比他更严格的人了,而且“青面獠牙型”的上司可是职业发展的贵人。
因为在丹尼手下工作了才1个多月,赫连娜就真的感到受益良多,自己的成长有了一个质的飞跃,不仅是在工作经验的积累上,更主要的是思考问题的方式、工作方式、沟通方式上的一个飞跃。就连开会做工作报告上也有了新的领悟,在国内的时候工作报告都是从开头开始讲的,过程很详细。而在这里却是以结论开始的,简单又明了。
五一劳动节到了,赫连娜有了一个公众假期,她很想自己出去玩玩。虽然CIG不提倡加班,可是事情多得做不完,就只能利用晚上或周末的时间完成,尤其是周末,她和丹尼去了3次拉斯维加斯,就连那里最偏僻的便利店,赫连娜都可以标在地图上了。
所以五一这个假期对赫连娜来说就显得弥足珍贵了,在最后一个工作日时,她和其他同事一样,开始筹划假期旅行。
虽然丹尼在这里比较孤单,可是赫连娜在这里还是很有人缘的,前台的克里斯蒂就和她关系匪浅。
“假期想去哪里?除了拉斯维加斯,你是不是哪里还都没去过?”克里斯蒂问。
“我还去过尼亚加拉瀑布、纽约、洛杉矶。”赫连娜说:“你的假期都是怎么过的?”
“那我们一起驾车旅行吧!”克里斯蒂说:“和我的几个朋友一起去。”
“目的地是哪里?”赫连娜问。
“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喽。”克里斯蒂说:“旅行的乐趣就是在路上,目的地并不重要。”
“哦。”赫连娜点着头,是的,这里的洲际公路纵横交错,去哪里都很方便,而且基本都不堵车。
这是丹尼走了过来:“克里斯蒂!帮我和赫连娜订两张去拉斯维加斯的机票,今天晚上的。”
“啊!”赫连娜张大了嘴有些惊讶:“不是假期吗?”
丹尼看了她一眼:“是的,米高梅酒店邀请我们过去。”说完就走了。
克里斯蒂笑了:“没办法,你的工作很重要,这是丹尼的第一个案子,他很需要这个案子。”
赫连娜点头,她当然体会得到丹尼身上的压力,可是这可是难得的假期啊。看到克里斯蒂安慰的眼神,赫连娜只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过还是有一个发现能让人开心一点,丹尼在这里并不是不受欢迎,还是有很多人在默默地支持他。
想想自己在美国不过只有3个月的时间,能协助丹尼完成这个活动的前期筹备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于是赫连娜又开心起来。
下了班,赫连娜回到公寓简单地收拾几件衣服,丹尼就到楼下了,她刚一上车,丹尼就给她一份资料:“上飞机之前看懂它,然后我们讨论。”
赫连娜哀叹:“怪不得国际劳动节和国际妇女节的发源地是芝加哥!”
丹尼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
“当然是有压迫才有反抗啊,这里可是具有工人运动光荣传统的城市,你小心我也静坐示威!”
丹尼大笑:“你不会!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工作狂。有时,我我都要睡了,看到你的窗口还亮着灯。”
赫连娜皱眉:“你也住在这个公寓里吗?”
丹尼点头:“旁边的那个,正好对着你的窗。”
赫连娜叹气:“更没有秘密了!”
丹尼笑着摇头:“你还是赶紧看资料吧。”
赫连娜认真地看起来。
到了机场,赫连娜已经看完了,在候机的时候,她就开始和丹尼讨论起来:“这份报告是动物保护组织发来的,他们对我们想做的活动又要抗议?说是不利于狮子的成长?有什么根据吗?”
丹尼说:“你觉得他们很麻烦吗?不是,他们会成为我们的伙伴,你可以用充分的理由来反驳他们、说服他们,而且可以利用他们来做好我们这次活动的宣传。”
赫连娜恨恨地说;“我会的,这里就是麻烦,什么组织都要跳出来。”
丹尼笑了笑:“等你处理好了这件事情,就会发现,他们并不麻烦,换个角度去想,其实他们是在你出问题前就给你提出了警示的人。”
赫连娜点头,可以登机了,他们起身走过去,闸口的年轻服务生见到赫连娜,熟悉地打着招呼:“又要去那里!祝好运。”
赫连娜翻了白眼:“我又不是去赌,而是去工作。”
丹尼忍不住笑了,赫连娜问他:“要是我能在周末或是假期不再去拉斯维加斯该有多好。什么时候补给我假期?我要去别处旅行。”
“你的假期我是提前给过的,你忘了?”丹尼纠正她说。
赫连娜哀叹:“跟你混真惨!”她看了他一眼:“有个笑话就是讲你的。”
丹尼认真地问:“真的?”
“嗯1”赫连娜一本正经地讲起来:“有个员工向丹尼请一天假,丹尼推心置腹地说:‘你想请一天假,你知道你在向公司要求什么? 一年里有365天你可以工作。 一年52个星期,你已经每星期休息2天,共104天,剩下261天工作。 你每天有16小时不在工作,去掉174天,剩下87天。 每天你至少花30分钟时间上网,加起来每年23天,剩下64天。 每天午饭时间你花掉1小时,又用掉46天,还有18天。 通常你每年请2天病假,这样你的工作时间只有16天。每年有5个节假日公司休息不上班,你只干11天。 每年公司还慷慨地给你10天假期,算下来你就工作1天,而你他妈的还要请这一天假!’”
丹尼大笑:“我可没有这么苛刻。”
赫连娜点头:“你确实不算苛刻,但是你很严格。”
丹尼笑了:“上天在你的人生旅途上安排各种恩师。也许她们和你的相貌不同、声音不同,也许他们都不是你期望的类型。但重点是,他们的见闻比你渊博,这就是你应该向她们学习的理由。如果你到现在还没发现恩师,那也没关系,只要张大眼睛,恩师一定会和你相逢,将会传授你必须学习的经验教训。”
赫连娜问他:“你遇到恩师了吗?”
丹尼点头:“遇到过很多,连你也是一个。”
“我?”赫连娜笑了:“我能教你什么?”
“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永远用微笑面对新的一天。”丹尼郑重地说。
赫连娜的笑容停住了:“并不是一下就能做到了,而是要经历痛苦的蜕变才可以的。”说完,她又笑了:“不过只要你过了这个坎,就好了,因为明天是属于自己的,过去了就只能是过去,计较也没用。就算难过痛苦,只要想到至少没有死、而且不能死就好了,因为我就是世界上的第八大奇迹。”
“嗯!如果这个世上少了你还真是没有了乐趣。”丹尼点头,帮赫连娜把行李放进行李架,坐下来。
……
一晃,在美国学习的三个月期限就要到了,赫连娜开始觉得有些惆怅,前期筹备活动圆满结束,丹尼对她的表现很满意。
赫连娜还有2天就要离开芝加哥的时候,丹尼给了她假期,让她把手里的工作和他新来的助理做了交接。
想想,在美国的三个月,从一来的慌乱和疲于应付,到现在的干练又成熟;从开始的哀怨和愤恨,到现在的释怀和从容,这里的一切都让自己怀念。
赫连娜将自己从中国带来的小礼物分发给了所有共同工作了3个月的同事们,大家都很开心。
丹尼得到的礼物是很有中国特色的中国结,他拿着它有些发呆,这个是母亲很喜欢的东西,而且经常自己制作来消磨无聊的时间,家里有很多,但是在母亲去世后,他把它们都烧了,让它们去陪她。如今又收到一个,编制得精美,却勾起了他悲伤的记忆……
晚上,赫连娜站在窗前看着芝加哥的夜景,竟有些不舍。因为心底的那层柔弱又被唤醒,回去还是面对的,无法逃避。
这时,传来门铃声,赫连娜有些惊愕,到门口通过门上的小孔看到竟是丹尼,她打开了门。
丹尼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口问:“行李收拾得怎么样了?”
“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并不多。”赫连娜笑了。
丹尼双手插在裤兜里,耸了耸肩说:“明天想邀请你去看看密西根湖的日出。”
“好啊!”赫连娜很兴奋,密西根胡就在芝加哥城的东南边,可自己并没有去过。
丹尼说:“那好,凌晨三点,我们出发,或者……现在就过去。”
赫连娜想了下:“我们这就出发,可是你有帐篷吗?”
“当然!”丹尼很高兴:“那20分钟后,楼下见。”
赫连娜应着,连忙回到屋子里简单收拾出一个背包,就下楼了。丹尼开了车,沿着芝加哥河向密西根湖驶去。在大城市里,有一条像这样贯穿市中心的河流,感觉可以让人在一日的工作繁忙中,找到一丝喘息的空间。赫连娜靠在座位上,完全地放松下来,美国的车很宽,可以让自己这样的舒展。
40分钟后,他们就到了密西根湖,因为已经入夏,来这里的人还真不少呢。丹尼停了车,支好帐篷,让赫连娜去里面抹好防蚊虫的油再出来,赫连娜进了这个双人帐篷,简单又有宿营的感觉,大学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一次云蒙山穿越的活动,当时就很喜欢帐篷的感觉,虽然空间不大,但是很有一种安全感,很奇怪的。
等赫连娜抹好油走出来,竟听到有人在演奏小提琴,在一片波光粼粼中,仙乐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