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问赫连娜:“就要回去了,你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很复杂,甚至想要逃避。”赫连娜实话实说。
“为什么?”丹尼问。
“你又想当树洞啊?”赫连娜笑了。
“你真的不可以把树洞是什么东西告诉我下吗?”丹尼闪现出美国人特有的纯真。
“你去下载王家卫的《花样年华》看看,就明白了。你的中文怎么样?”赫连娜问,她知道老板娶的是中国太太。
“还不错。”丹尼如实回答,然后又问:“你还没有说为什么想逃避。还是因为辛蒂或是拉尔夫吗?”
原来他都记得自己说过的没一句话,赫连娜叹气:“多少有些,其实辛蒂我已经原谅她了,可是拉尔夫是我的客户,我该怎么做?怎么面对?”
“你的直觉想怎么做?”丹尼问。
“回去立即申请换组。”赫连娜笑了。
“那怎么行,这是你的工作,而且是你的第一个案子。”丹尼看着她继续说:“你可以很好地处理的,我相信你。”说完他看向墨蓝色的天空繁星点点……
清晨,丹尼唤醒赫连娜:“太阳就要出来了。”
赫连娜走出帐篷,和丹尼坐在湖畔,天边的云朵似乎被染成了红色,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柔和的阳光,似乎很温暖,一点也不刺眼。
站起来,沿着湖畔行走,远看芝加哥的天际线,栉比鳞次的摩天大楼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塑造出全美第三大城、中部第一大城的轮廓。每一栋大楼背后都有说不完的故事,都有足以成为芝加哥象征的特殊意义。
回城的路上,赫连娜完全清醒了,离开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丹尼问:“礼物你都买好了吗?”
赫连娜摇头:“还没,我对芝加哥的认知远远没有拉斯维加斯的多。”
丹尼大笑:“那我陪你去购物。”
“你今天不用上班啊?”赫连娜问。
“斯蒂文特批了我的假。”丹尼说。
“哦!还是斯蒂文更有人情味。”赫连娜笑了:“去哪里购物?”
丹尼想了想说:“American Girl Place(美国女孩园地)吧。”
赫连娜皱眉:“我又不是孩子了。”
“多大的女人都有做女孩的梦。”丹尼说着,加快了速度,要赶在上班大军的前面回到城里才好。
回到公寓,丹尼说:“先去洗漱一下,然后你来我的房间一起吃早餐,我们再出去。”
赫连娜点头答应着,心里在想,要挑什么样的礼物给同事,给老爸老妈、还有辛蒂。
和丹尼吃过饭,大约十点的时候他们出发,先去了美国女孩园地,才进门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小女孩,每个都搂着娃娃不放,在店内兴奋的跑跑跳跳,选购着自己喜欢的款式。有的小朋友,双手抱满了四五组娃娃,却还是逛个不停。赫连娜才知道,原来这栋三层楼的卖场里,卖的都是洋娃娃!
看到无止尽的漂亮娃娃,赫连娜一下兴奋起来,立即投入其中,丹尼一路陪着,突然他拿起一个娃娃对赫连娜说:“你看!世界第八奇迹被我发现了,这个和你好像。”
赫连娜看过去:“还真是哎,有那么一点,尤其是眼睛。”她眯着眼笑了,果然很像。
丹尼立即把这个娃娃放进购物篮中。赫连娜把它拿起来,看了眼价格,又是惊叹:“这么贵?”丹尼把它依旧放进购物篮:“这个我送你。”赫连娜笑了:“真的?那还有没有更大号的?”丹尼忍不住笑了,和赫连娜在一起,总是能够有想笑的冲动。
“那我再去找找,应该有更大的。”丹尼说着要往回走,赫连娜拉住了他:“不用了,就是它吧,这就叫缘分。”
赫连娜买了些娃娃钥匙链,丹尼买了这个娃娃,还有一个纸包,赫连娜不知道是什么,想来是给他女朋友买的吧,他应该有女朋友,老大不小的人了。正想着,旁边的Hershey's专卖店一下就映入眼帘,赫连娜兴奋起来:“我最喜欢吃巧克力了。”
丹尼点头,这点他也发现了。走进里面,赫连娜直奔喜欢的铁盒,又拿了些以前没有见过的,一边选一边想,这下自己和露茜可以吃一阵子了。
又逛了好久,脚都痛了,赫连娜和丹尼坐在街边的椅子上休息,赫连娜买的东西有很多都是丹尼在拿,而他自己也买了不少。
终于在黄昏的时候,吃了晚饭回到公寓,丹尼把赫连娜送到门口,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塞给她。
“不是有你自己的东西吗?”赫连娜问。
“都是送你的。”丹尼说完转身走了。
赫连娜捧着一大堆购物袋进了屋,将自己买的东西先分类收好,因为是按着同事的喜好买的。然后将丹尼买的逐一验看,那个和自己很像的娃娃就不用了,继续拆别的,有糖果、有小饰品(竟然还有made in china的),赫连娜要笑死了。打开那个纸包的时候,赫连娜惊呼出声,里面竟然是套衣服,和那个娃娃身上穿的一模一样,赫连娜在惊叹的同时,不得不佩服美国人的生意头脑。
在美国的最后一个晚上了!赫连娜舒服地睡了,带着点点眷恋。
第二天早上,赫连娜跑出去又买了些东西,然后回到公寓,看到丹尼正在门口等自己,她问:“今天也不上班吗?原来那么努力工作是做给我这个小培训生看的!”
丹尼笑着推了下赫连娜的头:“是斯蒂文安排我送你去机场。”
原来是这样,很好,赫连娜想着,正好自己有一份特别的礼物要单独送给他的,本想是回国后寄过来,看来邮寄的费用可以省了,于是,大大的笑容展现在赫连娜的脸上。
丹尼一时有些怔忡:“原来说不敢回去面对是骗人的。”
“切,才不是!”赫连娜说着,打开门,屋子里的东西基本都收拾好了,行李箱里预留了新买来的东西的位置,所以,很快就整理好出门了。到公寓的前台退了房间钥匙,才真的感到是要离开了,赫连娜有些想哭,但是有聚就有散嘛。
今天,艳阳高照,不算是个适合离别的天气,但多少能冲淡道别后那似有若无的忧郁……
到了机场,丹尼帮忙办了行李托运等一切手续,又买来了饮料给赫连娜,并且问她:“想好怎么面对拉尔夫了吗?”
“还没,走一步算一步了。”赫连娜露出头疼的表情。
丹尼笑了,拿出一个礼品盒:“把这个给他,不要那么小气,要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好。”
赫连娜傻傻地接过来问:“里面是什么?”
丹尼微笑着说:“你打开看吧。”
“算了,和他有关的我才不想知道。”说着放进手提袋里,然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这个是送给你的。”
“真的?”丹尼诧异地接下礼物,“不是已经给过了吗,这个又是什么啊?”他拆开来,竟是一只摩天轮造型的八音盒。
“喜欢吗?因为我不能再有机会陪你坐摩天轮,所以这个就送给你好了。”赫连娜说。
丹尼点头,把八音盒拿出来,“不过……我还是喜欢真的去坐。”
“那你就约你女朋友啊。毕竟一起做摩天轮的都是情侣,而且有人说过,摩天轮的高度,就是爱情的高度,幸福的高度。”赫连娜笑开了。
丹尼亦笑:“谢谢,可是我还没有女朋友。”说完,珍惜地将礼物收起来,他非常重视赫连娜对自己的这份心意。
“保持联络。”赫连娜强忍住分别的忧伤笑着说,在美国的三个月里,虽然很头疼在丹尼手下,但是也很庆幸在丹尼手下,什么叫磨炼,这就是吧。而且,丹尼是知道自己所有秘密的人,在他的面前,自己和透明的一样,不需要虚伪,不需要做作。
丹尼点头,和赫连娜做了个美国式的拥抱,低头吻了她的额头,然后挥手告别,赫连娜逃似的出了关。
不喜欢离别的场面,过于伤感,丹尼默默地看着赫连娜一个人拉着穿过登机口。他深深地叹气,他知道在未来的日子,在一片自己并不熟悉的土地,大洋彼岸,她将、也必须勇敢面对。
赫连娜坐进机舱的座椅里,想起丹尼在自己额头上的吻还有沈飞在自己额头上的吻,原来额头上的吻只是一种礼节,并不是那么的具有特殊意义,原来自己在开始会错了意,可是后来呢?他明明是送自己来的芝加哥啊?
头痛欲裂,赫连娜连忙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又将是一个14个小时的飞行,而那里等待自己的有事什么呢?飞机开始爬升,没有抱怨,只是无奈,赫连娜笑着对自己说一切都好,明天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