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緊閉，房門緊閉，馬拉子一絲不掛。
屋角爐子上燒著一鍋水，水沸得歡騰。鍋是揭了蓋的，水汽把了約束，結伴向房頂上躥，向鏡子上撞，向床底下溜；水汽舔了馬主子毛茸茸的大腿，再舔他的胸脯，舔他的嘴唇和胡子。馬拉子被扭撥不過，舌頭伸出來在嘴唇周圍走了一圈，與水汽雲裏霧裏地多接，他的眉頭很快皺起來，嘴角撇向兩邊。酸死人了，馬拉子嘟峭著，手在光溜溜的大腿上來回摩掌。
「1吱呀一開，一個人閃進來，門迅速合上。一些水汽趁機從「道裏跑了出去。進來的人心痛地說，跑氣了，跑氣了。馬拉子從廠上坐起來說，好了吧？我快熏成酸蘿卜了。
看馬拉子一身油光水滑的樣子，小水撲味一笑，將手上的銻葫放下，到爐邊看火。鍋裏的水快幹了，水汽奄奄一息。小水把煤左關了，順手把爐邊的幾隻空醋瓶扔進垃圾簍裏。要知道有一天亡醋會賣到十元錢一斤，我非囤積它幾百桶不可，明天還得再買幾並醋，要保證一天一熏。小水說。
馬拉子說，還要熏？再熏我真要瘋了。
不熏怎麽行？我們這屋子，吃的住的全擠在一處，一天到晚刁見陽光，也不透風。我總覺著到處都是病菌，就躲在暗處，等我右睡著了爬出來害我們。小水走到床邊摸摸馬拉子的臉說。馬拉日抓住小水的手放到嘴邊親，說放心吧，畜生有時比人要幹淨。現宅我出外戴口罩，見人多的地方繞道走，我不會得病的，我倆誰也不會得病。
馬拉子嘴上的胡子紮得小水的手掌心發癢，小水的心尖尖上好像也被蹭到了，麻酥酥的，想撓卻無從下手，她牙根一緊咬住馬拉子的耳朵，含含混混地說，拉子，和別人比，我們隻能比健康。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馬拉子耳朵熱了，身子向後倒，說等會你就知道我的身體有多健康了。小水的身子跟著被扯低了，伏在馬拉子身上，嘴裏輕輕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