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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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個星期的煎熬,我說服自己相信駱芳董事長那天跟我說的是認真的,她完全沒必要跟我這樣一個名不經傳的人客套,更不會說和我坐下來聊一聊。

我拔通駱芳辦公室的電話。接電話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秘書,我暗舒一口氣,好像要的就是這個結果。秘書說,駱董事長在開會,我會跟她轉告你來過電話,請留下你的聯係方式。

大概半小時後秘書回電說駱董要見我,讓我到公司去。

我在一間裝修高檔的休息室裏等待駱芳的接見。房間裏鋪了厚厚的地毯,桌上,窗台上,衛生間都有鮮花盛開的花盆。我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順著拿起擱在茶幾上一盒紅頭火柴,有事沒事一根根地劃,火焰金黃,每根火柴都燃得很好。這讓我想起一個笑話,說一個老人讓他的孫子去買火柴,囑咐要買燃得好的。孫子買回火柴遞給爺爺說,每一根都燃得好,我全試過了。

門篤篤兩聲,我還來不及起身應門,門已經被推開了。今天駱芳沒有戴太陽鏡太陽帽,我終於看清她的長相,她剪了很短的頭發,臉瘦長,沒有一點血色,嘴唇偏又用了紫色唇膏,人顯得很暗淡。不過一雙眼睛犀利得很,我和她一照麵就有點怵,好在她的眼睛並不喜歡盯著人看。她穿著中性,寬鬆的米色麻料襯衫,黑棉褲,腳上一雙黑麵白底的布鞋,一見我就向我伸出手來說,齊發,你好。我伸出手去和她的手握在一起,她有力有節製地搖了搖,整個做派有一股男士之風。

駱芳親自給我倒水泡茶,我追著她說不用不用。

駱芳說,沒事,你坐著。

一杯香茗擱到我麵前的茶幾上,冒著熱乎的香氣。駱芳坐下來問我,齊發,你來北京幾年了?

我說,快三年了。

家裏有什麽人?

家裏有父親和一個妹妹,他們都在靖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