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是你

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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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一淩還是老習慣,一大早起來在院子裏四處逛悠,活動胳膊甩甩腿。

昨晚刮了一夜的風。樹上過了冬的枯枝敗葉吹落一地,是一種失去水分的青褐色。丘一淩走在上麵嘎吱嘎吱地作響,他故意找樹葉堆集厚重的地方走,所以那聲音特別清脆,他的腳步也越發地矯健有力。丘一淩帶著清爽的好心情看到了有些憂鬱的吳青青。

吳青青在這個院子裏有點名氣。照守門口的小保安劉鐵的話來說,她是本單位的“波霸”,這個詞屬於外來語。劉鐵還會說許多下流的詞,都是在烏煙瘴氣的錄像廳裏學來的。吳青青走起路來胸往前挺,屁股翹得高高地落在後麵,前後都走極端,俗話說的“兩麵針”就是這種款。吳青青看起來是有些**,但丘一淩覺得把“波霸”這樣的詞語用在一個未婚女子的身上是一種褻瀆,很不人道。現在,未婚女子吳青青正靠著陽台的欄杆,眼神迷惘。一大早帶著這樣的眼神倚欄而望,丘一淩的心溫柔地跳了一下。

吳青青住在一樓。丘一淩走到跟前說今天天氣不錯。吳青青的眼波流轉,人回過神,看了丘一淩一眼說我真是見鬼了。無神論者保衛科科長丘一淩環顧左右,說光天化日的,那來的鬼,要有也是男鬼,專找像你這樣的漂亮姑娘。吳青青卟哧一笑,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她說可也真怪,陽台上晾件東西,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丘一淩的職業神經活躍起來,丟了東西?吳青青不回答。丘一淩說一定是丟了東西。自從丘一淩當上保衛科長,大院裏風平浪靜,連大聲嚷嚷的都少有。去年一年的述職報告裏,丘一淩記錄的重要事件有:一單元三樓黃華一家人未帶房門鑰匙,我經二樓爬上,翻陽台將門打開;陳大媽買了一個劣質熱水袋,我和她一起到商店多次交涉,換了一個新的……你說整天就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丘一淩憋不憋,他盼望著能碰上一樁事情,讓他好好過把癮。不應該這麽說,應該說是實現他的人生價值,畢竟,丘一淩是從正牌警校出來的,而且他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