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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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字報拍了一張照片,托人順路帶給韋守德。照片在韋守德手裏過了一天,他那邊回話了,主要意思是:不認得大字報上的字,同時,無論是誰寫的都不打算追究了。

不知道韋守德是不是想息事寧人,自認倒黴。他不追究並不代表我們不追究,特別是我,我的報名表還鎖在王大誌的抽屜裏呢。

可緊接下來發生的第三起打人事件,狠狠打擊了我的自信心。

老杠是坡月鄉第三個被人從後麵敲悶棍的人,除了地點不一樣,作案的手法和前兩位受害者一般無二。

老杠的大名叫什麽估計很多人和我一樣不清楚。他負責坡月鄉主要街道的衛生,就是個掃大街的。老杠一般早睡早起,平時不經常見他在大街上出現。老杠給坡月人的經典印象是出現在每個圩日散場後。老杠打著赤膊,拿一把竹帚,將菜市場上的爛菜瓜皮紙屑掃成一座小山包,一些有用的東西另收拾在一邊,包括酒瓶子,紙箱。然後,他會將小山包垃圾點上火悶燒,他自己蹲在一邊抽煙看那垃圾漸漸變成一堆灰燼。風吹過,坡月鄉飄揚著一股煙薰味,這時候大家自然會想起老杠。

從背後觀察掃街的老杠,一點不像個五十多歲的老光棍,腰部結實,肱二頭肌發達,加上油亮亮的汗水,有點健美的味道。可老杠穿上衣服後完全沒有這種味道了。老杠雖然是負責衛生的,個人卻很不講衛生,我幾乎沒看見他穿過一件顏色清爽明亮的衣服,他的手臉也好像從來沒有洗幹淨過。

老杠是坡月鄉裏很難博得同情的一個人,他年輕時候喜歡打老婆喝酒賭博,凡是男人有的壞毛病他一樣不落地占了。老婆某一天突然在坡月鄉上消失了,老杠說是下廣東打工了,外人私下裏議論是跟人跑了。沒有老婆後的老杠一天比一天衰敗,甚至有幾天躺在街頭的水泥路上奄奄一息的。他在環衛站當站長的一個堂侄實在看不過眼就給了他這份掃地的工作。老杠平時掙的錢管自己吃喝,擠出一點交給地下六合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