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随即从茶几的纸盒中抽了张餐巾纸,用双手经经捂在了鼻子上,坐在桌子对面的周大龙嘿嘿地坏笑了一下说:“是不是你的老情人在想你了?”
白露知道他所说的老情人是谁?就剜了他一眼说:“想个大头鬼,他去省城好多年了,我和他早就没有来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大龙说:“知道是知道,情感上的事儿谁能说清楚?”
白露起身把餐巾纸向垃圾筒中一扔,转身时突然噗哧一笑说:“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周大龙笑了笑说:“吃醋?还真有那么一点点。不过,好在他过去帮过我们不少忙,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有空了,不妨打个电话再与他联络联络。”
“啊?你不会又把我往别人怀里推吧?”白露惊奇地问。白露貌似玩笑,心里十分清楚,经历了风风雨雨后,她最终喜欢的人,其实就是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男人。多年来,她一直想走进他的世界,但是,她知道,拉他上床容易,要是走进他的世界却很难。其中的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她的过去和后来经历的一切,都是周大龙亲眼目睹的或者是一手策划的,这就意味着她只是周大龙手的一枚棋子,顶多算个利益上的朋友,却无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
“你想到哪儿去了?”周大龙怕她多想,马上解释说:“露露,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大桥坍塌事故发生后,估计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他也会尽他最大的努力控制着事态的扩大,不想由此影响了他的声誉与地位。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抽空打个电话问声好,也显得我们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另外,还可以从他那里打问一下,这几个纪委的人大概什么时候撤离?他们总不能长期驻在我们西州吧?搞得人心里毛毛的。”
“好了,知道了,你忙吧,我抽空给他打个电话,还不知道他接不接。”说着,白露站起身,要告辞而去。她的心里由不得一阵发凉,也有些伤感,任凭她怎么努力,他还是把她当了一颗棋子,她终归还是走不到他的心里去,既如此,只好作罢了。
周大龙自然也看到了白露的这一情绪变化,心里还是有依依不舍,就说;“别急,还有话说。”
她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嘴角微微一翘,有点挑衅地说:“说吧!是不是又要让我陪哪个男人去睡觉?”
周大龙知道她还在生他的气,就“嗨”了一声说:“你呀,想哪里去了?难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那是过去的事儿,有时候想起来,心里还有种隐隐地痛。”
白露说:“你痛什么?那不是你正期待的结果吗?”
周大龙叹了一声道:“如果现在让我重新选择,我宁可选择你,也不会选择那种结果。那种痛,你是不知道的。”
听了这话,白露心里这才好受了许多,本想问一声,这是真的吗?但是,她没问,却故意说:“你是怎么想的,我当然不知道。”
周大龙扫了白露一眼,看着她微妙的表情变化,心里还是很爱怜,便说:“女人最美的时候你知道在什么时候?”
白露怔了一下问:“为何突然问这个?不知道。”
周大龙说:“我来告诉你吧,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她假装生气,却又忍不住偷偷笑了。”
白露终于开心地笑了说:“讨厌!谁让你偷偷地看我?”
周大龙说:“房子里就我们两人,你不让我偷偷看你,让我去偷看谁?好了,不跟你玩笑了,说说吧,你和欧阳雪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进展?”
白露叹了一声,这几天,为了拿下欧阳雪,还真下了不少功夫,可是没有效果。
上次休息日,她主动拉欧阳雪去新龙门步行街逛了一天街,两个走在一起,真像一对姐妹花,引来了无数个男男女女回头张望。后来进了一家时装店,她们每人选了一套衣裙,穿到身上在穿衣镜前一站,她自己都觉得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再看欧阳雪,虽然只看到了她的一个背影,却也是极美的,修长的身材,腰和臀之间,勾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一下就将一个女人的神和韵全部体现了出来,待她转过身来,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便高兴地说;“欧阳姐,你真的太美了,美得让我嫉妒了。”欧阳雪显然也很高兴,就说:“要说嫉妒,应该是我嫉妒你,瘦脸长腿翘臀,简直就是个**。”白露咯咯地笑着说:“啊?我还从来没有听人这么夸奖过我,我看看到底像不像个**?”说着,又照着镜子臭美了起来。店里的几个服务员都围了过来夸她俩,都说她们两个真漂亮,像是姐妹俩,尤其配上这套衣服,更加好看。欧阳雪和白露自我感觉也很好,于是交给服务员打好了包,白露觉得这正好是一个为欧阳雪花钱的机会,立马抢先对收银员说:“两套一起买单。”欧阳雪自然明白白露的用意,急忙赶到收银台制止说:“露露,别这样,谁的谁付。”白露挡开欧阳雪说:“哎呀,欧阳姐,这算什么?就一套衣服,能花几个钱,还要分个你我,让外人看到多生分呀。”欧阳雪却一脸认真地说:“露露,这不是生分不生分的问题,我买衣自然要花自己的钱,这样穿着才舒服,请你尊重我的这种行为模式,再不要争来争去了,让外人看着不好。”经欧阳雪这么一说,再要争下去真的没有意义了,她们只好谁买谁的单,然后又在小吃摊上每人吃了一碗酸汤饺子,算是逛街结束了。
白露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这个欧阳雪,软硬不吃。上次陪她逛了一天街,好不容易让她看了上一套衣裙,赶快抢在她前面去付款,结果还是被她严肃地拒绝了。看来拉她下水,很难。”
周大龙一听有点坐不住了,就起了身,一边在地上走着,一边说:“你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爱好?一个人的个人爱好,其实就是他的软肋。”
“比如刘丽娟喜欢玉,比如谷为民喜欢色,还比如某人喜欢钱,是吗?” 白露吃吃笑着,一脸风情地看着他说。
周大龙看着她吃吃笑着的样子,就想起她在**的万种风情,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一个尤物,难怪没有她攻不下的男人。由此便突然想到了纪委还有个男的,叫冯勇,就灵机一动说:“说得没错,道理就是这个道理。要是攻不下欧阳雪,就寻找别的目标试试,纪委不是还有个冯勇吗,还不知道好不好对付?”
“你不会让我去色诱吧?”白露立马警觉了起来,直逼着周大龙的眼睛问。
周大龙嘿嘿一笑说:“你看你,又想哪里去了?我又没说让你去色诱。再说了,我怎么能舍得让你去。”
白露轻轻地哼了一声,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笑容道: “得了吧,口蜜腹剑。”
他不是口蜜腹剑,从心底里来讲,他真的很喜欢她的,要不是在错的时间里认识了她,他真的会把她娶过门,为她守护一生一世。可是,起点错了,终点只能跟着错,即使他想从头重来,可心里的那道坎儿总是过不去。他正准备再说几句安慰的话,让白露不要认为他总利用她,但是,话还没想好,赵常安却打过来了电话,说有事要见他一面,老地方。
周大龙只好终止了与白露的交谈,匆匆赶到老地方,刚泡好茶,赵常安就推门进来了。赵常安连喝了两盅茶,才说:“兄弟,何成贵的身上留下了疑点,我们得想个办法消除这个疑点,以免后患。”
周大龙诧异地看着赵常安道;“疑点?那件事不是天衣无缝吗?怎么就留下了疑点?”
赵常安说:“何成贵的后背上留下了被人推搡的印痕,要是换个别人去勘查也就没事儿,偏偏摊上了丁伟良这小子,一眼就发现了问题,这个小子是我徒弟中最厉害的一个,也是我们西州公安系统的破案高手,又是一个很轴的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你去找找何成贵的家属,让他们尽快把何成贵的遗体火化了,人都死了,还留着尸体干嘛,又不当人体标本。”
周大龙又听出了一身虚汗,马上点着道:“好好好!”
赵常安又说:“还有,让彪子管好自己的手脚,别在外人面前露出了他的功夫。”
周大龙说:“我早就安顿过了,你放心,他那里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赵常安这才长透了一口气,又呷了一盅茶说:“大龙啊,最近的情况不容乐观,凡事,还是谨慎为妙。今天看新闻,又看到了几只大老虎落网了,这次反腐,真不是一阵风,现在已经成了一种长效机制,看来该收敛的地方赶快收敛,等问题出来后再收敛就迟了。”
周大龙又给赵常安斟满了茶,说;“我已经收敛多了,现在唯一让我担心的还是大桥事故,前两天纪委的欧阳雪来过了,她出示了大桥修建所用钢材水泥和规定标准标号的照片,偷工减料的问题暴露了,好在我把这项工程承包给大河桥梁建筑公司,又好在何成贵发生了意外,否则,恐怕我早就栽进去了。”
赵常安吃惊地说:“如果欧阳雪继续追查下去,追到大河桥梁公司何大柱那里,让何大柱反咬你一口怎么办?”
周大龙说:“他咬不上我了,去年他出了车祸死了,我与他之间的秘密也被他彻底带进坟墓里去了,他安静了,我也清静了。”
赵常安问:“这我就放心了。还有,欧阳雪出示的那些证据吴前程知道不知道?”
周大龙说:“我还没有顾上说。”
赵常安说:“抽空给他说一声,让他知道一下,也好有个照应。”
周大龙说:“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晚上咱哥三个一起到高老庄喝几盅。” 高老庄是一家私人会所,在郊区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说着拨通了吴前程的手机,吴前程答应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