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白露正窝在周大龙的沙发上看电视,最近有一部名叫《人民的名义》的电视剧很火,连着追了几天,感觉挺有意思的,刚看完了一集,片尾还没有播完,电视台就迫不及待地播放起了广告,她也迫不及待地换台,一摁键,调到了西州电视台,本要跳过去,没想突然听到播音员说到了“谷为民”三个字,她立马停下来,想看了究竟。西州电视台正播放着晚间新闻,原来是谷为民来西州视察工作,看他的样子,精神状态还蛮不错的。一别四年,她再没有见过,也不想再见了,过去的,不管是对还是错,就像一阵风,飘散了,她只是偶尔想起他对她的好来,那种情,也仅限于利益交换,就像一笔生意,做过了就做过了,还有谁会念念不忘交易的过程?
躺在沙发上的周大龙听到“谷为民”三个字,立即放下手机,认真看了起来。
周大龙每次在省台中看到这个人,总要观看下去,他要从谷为民所参加的一些活动和讲话中,捕捉着他的近况。他毕竟从这位高官的手中接过一个大项目,也算是个盟友,他真希望他平安无事,这样,他也会平安无事。当然,有时候一想到这个人早就变成了他的猎物时,就像猎人们捕获了一头老虎或者狮子,有一种成就感,高官就是他捕获的老虎和狮子,这种成就感与猎人完全是相同的。
新闻播完了,他瞅着白露问;“他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白露摇摇头说:“他凭什么给我电话?你也不想想,现在他人在高处,风声又这么紧,成天都在担心怕我给他带来麻烦,哪里会打电话给我?”
周大龙觉得话到到白露的口中,总能说出一套一套的理由来,便说:“当初他说要带你去东州,你为什么不去?”
白露白了他一眼说:“我为什么要去你难道不知道?他不是我爱的男人,我又不是他的附属品,一切按你的吩咐去做了,戏唱完了,就得收场,卸了妆,他是他,我还是我。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周大龙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呵呵一笑说:“道理是这个道理,你不会还在怨恨我吧?”
白露微微一笑说:“你从水深火热中把我救出来,我怎能怨恨你?说实在的,我也常常扪心自问,如果当时没有你,还不知道我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所以,后来你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权当是在报恩。我之所以没有跟他去省城,除了我刚才说到的我不爱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舍不得离开一个人,那就是你,就是想留在你的身边报答你。我知道,你一直同情我,关心我,但,却从没想过接受我。”
周大龙勉强地笑着说:“这是哪里的话?”
白露又说:“不过,我能理解你,一个堂堂的西州首富,又是市政协委员,即使心里喜欢,面子上也难以过去。所以,我一直不强求什么,也不管名分什么的,只要能留在你的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周大龙心想这个丫头真是冰雪聪明玲珑剔透,什么心事都瞒不过她,就爱怜地拍了拍白露的肩头说:“你真好,是个美丽善良的好姑娘。不过,别把我说得那么高,那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虚名,我是个什么成色,瞒得了别人能瞒过你?在这个世上,可能真正读懂我的人,只有你。”说着咳嗽了两声。
白露立马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又拿过药过来说:“吃药的时间到了,吃药吧。”
周大龙接过药吃了下去,又拿过水杯,接连喝了几口水,又咳咳了几声。白露立刻坐过来在他的后背拍了拍,有点爱怜地说:“这几天也真够你受的了,早点休息吧。”
周大龙笑了一下说:“有你在身边,我好多了。”
白露莞尔一笑,就像一只小猫一样偎在了他的身旁,喃喃道:“只要你不烦我,我就守护在你的身边。”
周大龙就一把将白露揽在了怀里,感觉很柔软。他嘴里没说什么,只觉得这样默默拥着她,坐着,也是一种美。
这几天周大龙真是心力交瘁,彪子的死让他痛彻心扉,一个活生生的人,说走就走了,仿佛一下子带走了他的心。他知道彪子是为了他才丢命的,而枪杀他的人,又是他的好兄弟赵常安,这让他越发感到憋屈。他曾怨恨过赵常安,可是赵常安也是无奈之举,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舍卒保车了。
他的心情本来就很糟糕,没想到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那天晚上他与白露一起去为彪子上香,回来后本想拿过张彪子中午交给他的U盘看一看,然而,打开柜子后,才发现U盘和仅存的五万元零用钱不见了。他一下瘫坐到了地上,他根本没有想到家里会闯进贼来,过去彪子常常睡在他的隔壁,小偷从来没有光顾过,彪子走了,小偷也找上门来了,这难道就是天意?五万元现金对他来说,就像工薪族的五元或者是五毛钱,他根本不在乎,在乎的是彪子用生命换来的U盘丢失了。那张U盘不光牵扯到自己的安危,还关系到其他人的命运,这让他不能不担忧。至于银行卡、多本护照、私人账本都还在,这让他感到很难理解,小蟊贼为什么要偷走U盘?难道仅仅因为U盘的盒子太精致,误以为是金条被随手拿走了,还是有别的目的?他当即调出了监控录像,一看黑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这伙贼子儿,肯定是关了电源做的案,手法真是老到到家,没办法,他只好打电话告诉了赵常安。
很快的,赵常安就带了两名得力干将进了家门,经过认识勘查,发现这个小贼肯定是个惯犯,手脚都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唯一的线索就是扭门撬锁的技术堪称一流,让你发现不了任何破绽。
两位警察被赵常安打发走了后,赵常安长叹了一声说:“U盘你看过没有,什么内容?”
周大经两手一摊说:“我哪有机会看?整个下午都在办公室里等着彪子的消息,没想到等来是却是噩耗,晚上与白露去了趟彪子的家,回来想看看U盘上究竟是什么内容,结果打开保险柜门,一下子让我傻眼了。”
赵常安警觉地看着周大龙说:“白露?你是说晚上你与白露一起出去的?”
周大龙一看赵常安那怀疑的目光道:“是啊,难道你怀疑与白露有关?”
赵常安靠近他,压着嗓子说:“对不起,这是我职业的习惯,我对任何与你相关的人都要怀疑。”
周大龙冷冷地说:“拉倒罢你,我认识白露多少年了,她是怎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一个彪子,一个白露,他们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如今断了一臂,你还想让我断了另一只?”
赵常安抱歉地说:“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问问情况,既然如此,就排除对她的怀疑,这该行了吧?”
周大龙情绪有些缓和地说:“那你说说,安哥,我们该怎么办?”
赵常安点了支烟,坐到一边说:“能怎么办?我的好兄弟,这事儿比较麻烦了,现在还不能大张旗鼓的让各派出所出面查找小偷,万一U盘落到下面办案民警手里,他们又不知真相,打开之后,岂不是把何成贵的秘密全部暴露了?而小偷哩,他们看重的是钱,一看是U盘,估计也不会当会事儿。我也只能安排得力人员先暗暗派查。”
周大龙叹了一声说:“怎么会是这样?”
赵常安没好气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好不容易切断了所有的线索,可以安安稳稳睡几天大觉了,没想到你这里一出事,又搞得大家惶惶不可终日。”
周大龙也气恼地说:“谁愿意出这种事儿?还不是你们公安局无作为,让这样的小偷儿有恃无恐,才发生这样的事。”
赵常安掐来了烟头道:“好了好了,别怪公安了,要怪还是怪你自已太大意。”
赵常安走后,周大龙一下感到心里空空的,躺到沙发上,整个人仿佛天旋地转了起来。他不知道怎么睡着的,然后又是恶梦连连火气攻心,半夜时分发起了高烧,他打了个120急救电话,幸好得到了及时抢救,否则,还不知道他会被高烧烧成怎么一个样子。
病了几天,赵常安那边还是没有消息,搞得他心里实在没有一个底,好在有白露一直陪着他,也算是一种心灵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