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香的眼睛不是玻璃球兒,二哥二嫂的種種跡象告訴她,她和他近日大幹過一場,地點在家外。二哥整日像個瘟雞似的,母親問他怎麽了,他說胃病犯了。
二哥沒吃晚飯,躺在**看兒子的小人書。
“達美。”母親在她的房子裏喊。
“媽。”正在看電視的二嫂欣喜地答應一聲。
“沒看見他沒吃晚飯嗎?”母親有·氣無力地說,“拿香油,給他煎幾個雞蛋。”
二嫂穿上拖鞋,衝冷若冰霜的小姑子一吐舌頭,強作幽默地說:“我真是個末流妻子,該當何罪?”
明擺著,母親的話裏有一絲幽怨,這一點二嫂也聽得出來。季香聽著廚房裏傳來的刺耳的敲鍋聲,似乎看見了二嫂那張不貼鈔票不生輝的瓜子臉,似乎看見了倒嵋的二哥被二嫂冷酷刁鑽的目光撕得粉碎。這年頭,當兒子也挺難,夾在婆媳之間,兩頭惹不起,尤其是二哥這個說不清道不白的窩囊廢,活得就更不自在了。二哥願意加班,跑長途,幫人義務幹這幹那,總之隻要有理由不在家,他就往外跑。
“畜生,她還不滿十五歲,你就糟踐了她,造孽呀!”電視熒屏上,一個中年女人休克了,倒下的姿勢假了巴嘰的叫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季香的心一沉,腦海中就走來了“美麗的夜色”。
電視屏幕上,一個頭發零亂、神色黯傷、渾身哆嗦的少女從八樓的一個陽台上跳下來,衣衫飛舞,宛若一隻人字形的風箏返回大地。
鏡頭定格在陽台上,花正在開放。
緊接著大特寫:蒼茫的藍天裏飄著一朵怪形怪狀的雲。
悲槍的主題音樂起。
再後來是深沉的畫外音:“罪惡和獸性撚碎了一顆純潔的心靈……”
“條條大路通死亡!”季香說。
一股煎蛋香,溢滿屋子,季香懊喪歎口粗氣。
“香香,上午有事嗎?”母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