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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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场设在离县城和局机关一公里、地名“黑桥”的雅砻江边,所谓“黑桥”是因为县城通向一场、通往九龙的公路上,横跨一座通体漆黑的大桥。公路下诺大的河滩上,建有十几幢大房子和两条大水堰,渠道连接二场下属各工段,一直到四场场部。

挨渠道不到一百米,有一排成T型的土墙房子,拐角处为伙食团,正面的房子有两大间做了一工段工人住的工棚。

毕业于米亚罗林校的生技股长郑英贤是宜宾人,长得不高但很壮实,工作已经八年,是全场最年轻的股长。

此前,陈伦和郑英贤有过几次交道,都是在篮球场上,除了欧贤林,墩实的郑英贤,也算得上球场上技术较全面的主力队员。

在陈伦和郭小军没来之前,生技股只有郑英贤和刘武岳两个人,二人各住了一间大房,另外一间用做了办公室。

因为增加了人,房子重新进行了分配。郑英贤和刘武岳住到了一间屋,陈伦和郭小军住了一间,另一间自然做了办公室。

工作量仍然不大,郑英贤对于学习抓得不紧,只要求按场部安排,每月出两期专栏即可。至于平时每晚的政治学习,几乎只走走过场,几个人坐着读一段报纸,天南地北乱扯一通就算了事。

玉兰再也没有来信,高建英和陈伦的情感迅速提升,她不再称他为陈伦,而是直接叫他为亲爱的丈夫。俩人在信中已无话不谈,已肉麻得胜过多年的夫妻。

张春玉打过几次电话,陈伦因故没有接到。她写过几次信,陈伦给她回过信,只是说了刚到新环境,什么都需要适应,避而不谈结婚这一敏感话题。

张春玉再次打了电话时,郭小军吞吞吐吐地告诉她:陈伦好像有了新的女朋友,不会再和她交往了,张春玉听了很生气,当即摔了电话。

一工段卫生员蒋军,文革初期当过红卫兵,后来下乡当过知青。招到森工局前,是农村大队赤脚医生。

蒋军和欧贤林是同学,曾有一段时间,俩人关系相处很不错。到森工局以后,由于各在一方接触少了,只是偶有电话或书信往来。

陈伦来二场时,欧贤林给蒋军写了封信,说和陈伦是很好的朋友,托他尽可能关照任性的陈伦。

陈伦和郭小军到二场后,蒋军约了本工段的岳胖娃、县火柴厂的孟红军,在县城修表的章兵和一工段统计员王心忠等人,用洋芋炒了点盐肉,炖了一大锅牛肉。请陈伦、郭小军喝了大半夜酒,直到五斤白酒喝光。

孟红军的爸爸,是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老红军。几十年枪林弹雨落下一身伤,转业到地方后由于没有文化,只在州委挂了个副职,实则天天在家休息。

孟红军妈妈是当地人,民改后不久,悄悄跑到康定参加了工作,经组织安排和老孟成了家。虽是革命领导干部的家属,却连的名字也写不来。最终按照她本人的要求,回到家乡县医院当了个后勤科长。

孟红军在家是老大,下面有弟弟、妹妹。

陈伦很快和孟红军、章兵成了好朋友。三人经常约到一起喝酒,在一起海聊。总显得腼腆的章兵很帅气,也却很大方,和陈伦一起喝过几次酒,即主动把陈伦的上海手表,从里到外来了个大换血,就连表面也给换上了彩色带夜光瓷面。乐得爱虚荣的陈伦,一个劲夸章兵懂得起,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

章兵在县城有一座石头和土墙建成的楼房,和当地人一样,楼下堆着木柴和乱七八糟的杂物。几只半大的牛、十来只绵羊挤在楼梯下的空间。厚厚的干草堆里,有浓重的牛羊粪味。

从独木楼梯到二楼,有如到了一个四合院,正中有着经年不熄的火塘。火塘上方吊着铜质大茶壶,里面随时有滚烫的大茶;火塘四周有民族风格很浓的坐垫,朝着楼梯口的座位旁,放着一小小的精致二层油漆木案。上面摆着装在盘子里的花生、核桃、油炸果子和奶渣子、奶饼等零食,下面一层放着镶花的铜碗。

一共六间屋,和当地人不同的是,每一间屋里都有床。章兵那让人分不清民族的老父母,很少在家。偶尔看出现在家里,也都是默默无言坐在火塘边,一个闭眼数着手中的佛珠。另一个不停转动被当地人称为“嘛呢” 也叫“玛尼轮”的转经筒。

转经筒与六字真言(六字大明咒)有关,藏传佛教认为,持颂六字真言越多,越表明对佛的虔诚,可以脱离轮回之苦。因此人们除口诵外,还制作“嘛呢”经筒,把“六字大明咒”经卷装于经筒内用手摇转。

当地人认为把经文放在转经筒里,每转动一次就相当于念颂经文一次,表示反复念诵着成百倍千倍的“六字大明咒”。有的还用水力、灯火热能,制作了水转嘛呢筒、灯转嘛呢筒,代人念诵“六字大明咒”。

藏区大大小小的寺庙门前,都有一排排的转经筒,下端有可用于推送摇动的手炳。人们经常会到寺庙推动经筒旋转,称为转经。

转经筒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手中摇着,二是固定在寺庙里的架子上。自从踏上康藏高原,陈伦已经见惯路边、寺庙里的一个个手摇各色转经筒的藏民。他们身穿藏袍,有的体形高大,手中摇动的转经筒也很大、手柄很长。腰带上的牛皮小套,把很长手柄的另一端放在皮套里,右手扶在转经筒下,使它轻轻的顺时针转起来!

转经筒通常都是以木质为主。白发苍苍的老人手中转动的转经筒很轻巧,多以骨制或金属制成,做工比较讲究。有的外面还罩有一个布套,那里面的转经筒相当珍贵,大多镶有宝石。

这里的寺庙里都有各种巨大的转经筒。藏民们顺时针用右手拨转它们,并在嘴里喃喃的念着六字真言:奄嘛呢叭咩哞。

大一点的寺庙正门侧,都有两个巨大的转经筒,它们相当沉重,由一个穿着腥红色僧衣的高大喇嘛用力转动着它们,也有朝拜者跟着一起转。转经筒被朝拜者沾着酥油的手磨得黄铮铮发亮,但凡在接触过转经筒后,手上都会满是酥油的味道。朝拜的藏民们顺时针的走过并用手拨动,使它们随着念诵的六字真言一起转动起来。这些转经筒都历经风风雨雨,年代久远。

据说,无论是手中摇动的、还是寺庙里的转经筒,结构都差不多。里面有一纸用藏文密密写满的经文,因为在奴隶制的时候,藏民大多不识字,所以把经文装在转经筒里,每转一圈,相当念经一遍。转经筒有一个轴能使它转动,每当转动到一定圈数时,就要更新,所以那时藏民是这样记录自己念诵了多少遍经文的。

遇到盛大宗教节日和耍坝子时,藏民聚集在宽阔的草地上或寺庙前,手中转动的玛尼轮,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万道耀眼的光芒,场面十分壮观。藏族是一个全民信教的民族,因直接从奴隶制进入了社会主义,相当部分藏民,依然把对未来幸福生活的祈盼,乃至自己的来生都寄托在这个转动着的玛尼轮中。多少年来,这个神奇的转经筒在生死轮回中、在喃喃的六字真言中,在信徒们沾满酥油的手虔诚拨动下,一圈圈、年复一年的转动着,承载着佛祖与藏民之间的沟通。

两个老人几乎不和人说话,每当有人来时,最多在老脸上堆满笑容,客气地为人端上热腾腾的茶水。

章兵修表的工作室在一间大房里。光线不是很好的房间内,摆着一张面上罩着粗白布的桌子。桌上有一个玻璃柜子,里面堆放着手表零件和待修的手表。

除了桌子。屋里还有一张白木床,**干净整洁的被子和床单。淡淡的香水味,表明该床为女性拥有。

章兵的徒弟——已为人妻的二十多岁丰满女士小闽,暂时栖身在这间屋里,白天跟章兵学手艺。晚上,就在这屋里睡。

小闽个子不高、长相一般,但皮肤很白,胸部特别发达,属于成熟型女人。虽说是徒弟,可实际年龄或许并不比师傅小。

陈伦在章兵的工作室玩了几次,从徒弟看师傅的眼神中,发现这对师徒关系有点不同寻常,私下问过章兵,是否和她有一腿?

章兵一次酒后,躺在陈伦的**告诉他,确实和小闽有层说不清的关系。

原本帅气的师傅对不起眼的徒弟,并没过多留意,除了教她手艺,使唤她做一些杂事,基本上没有超过业务的语言。徒弟虽然年龄大过师傅,但辈份所至,对他相当尊重。

有天晚上,师傅喝高了,躺在**浑身发热,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想起有一块朋友急用的手表没来得及修,就起床来到工作室,想连夜把那只手表修好。

已经睡了的徒弟,被师傅工作的声音吵醒。起身走到外间倒了一杯热茶,扭着腰肢来到他身前,在递过热茶时含情脉脉地说:“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注意自己的身体哟。”

抬起头来取下夹在眼睛上的专用镜,师傅突感灯光下穿着红毛衣的徒弟,脸色泛着桃红,起伏的丰满胸脯,充满无限**。不由自主瞪大了醉迷的双眼……

褪去身上的衣物,紧紧搂着倒在**,俩人的位置颠倒了,徒弟变成了师傅,师傅换位成了徒弟。自以为阅人无数的师傅,那一夜在徒弟引导下,淋漓尽致地在欲河中畅游,一直扑腾得全身酥软得没有一点力。瘫在徒弟**间,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从徒弟身上,他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知道了男女之间的事,原来那样美妙,那样的令人回味无穷。在此之前,他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只能称为性关系和原始本能的发泄。

陈伦和孟红军、章兵有时一起到山上打猎、到河里捕鱼。有时既不想麻烦,可又想吃鱼,干脆从工段保管室要了炸药和雷管,装在玻璃瓶子里,把点火线点燃后,丢在水流平稳之处炸鱼。

玻璃瓶爆炸时,随着一声巨响,水柱直冲半空,大大小小的鱼儿被震昏了,水面上泛起白花花的一层。身穿防水胶衣裤,在河里把大而肥的鱼捞二十多斤起来。剩下大部分由它浮在水面,随着河水流向下。

有时想吃羊肉了,孟红军会提着双筒猎枪,走进庄稼地。趁放羊人不注意,一枪放倒一只肥羊,装进随身带着的皮口袋,大模大样地扛了回厂。

很快把肥羊剥皮肢解了,加上点盐巴和干桔皮,丢在一只大锅里煮了,几个人盘着腿围着炉子,直到喝得不能再喝。

有时,也会喝得二麻麻地提着枪,到山上乱窜。折腾大半夜什么野物也没碰到,贼一样摸到寨子外面,放倒一只半大的猪。

几个人抬到河边剥了皮,把猪皮扔进河里,回到厂里倒头大睡到中午后。从**爬起来,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用斧子把猪肉砍成几大块,丢进锅里煮熟,就着白酒喝得昏天黑地。

也有时实在无聊了,伙合几个当地年轻人跑到公路边的地里盘膝坐着,和背牛粪的姑娘们逗乐。和她们对唱山歌、一起跳舞,一起在地里喝大茶、揉糌粑,搂着在草地上打滚。

也有时喝多了青稞酒后,恶作剧地扒了姑娘们的袍子,咬她们的**。甚至几个人按倒一个姑娘,用牛毛和姑娘的**合在一起搓绳子,痛得那姑娘泪水长淌,杀猪似地嚎叫不已;也有时,因为姑娘们人多,加之喝得太多没有了气力,被姑娘们剥了衣裤,在命根处涂得一塌糊涂或用牛毛和着体毛搓成一根绳子,下面吊了一块石头,被抓了头发扭着双臂,声声惨叫着在地里迈步。

当地人有到温泉连续几天、十多天洗澡的习俗。他们成群结队或以家为单位,在温泉边搭起帐蓬,升起熊熊的篝火,用罗锅熬起大茶,在滚烫的温泉中泡着,唱着。饿了在火堆边盘腿坐下喝点茶、吃点糌粑,或对着大山吼几嗓子。休息一阵后,复又跳进温泉里浸泡。

温泉里泡澡不避嫌,男女可以同泡一起,也可在水里嘻戏。年轻人们可以在水里开玩笑,也可能会因此而派生情愫,很快有了**故事。

孟红军带陈伦去泡过几次温泉。有两次,被姑娘们吓得光着屁股从水里爬了起来,抱着衣服落荒而逃。

一次是孟红军泡够了澡,提着枪到山上打兔子去了,陈伦懒得动弹,独自在水里泡着正闭着双眼养神,一群大姑娘嘻嘻哈哈来到泉边,眨眼功夫就脱光了衣服跳到水里来了。

陈伦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身边全是光溜溜的女人,吓得赶紧蹲下身子,两只手护在下体,恼怒地看着拍打得水花四溅的姑娘们,正想开口说话。已被几个姑娘团团围在中间,被姑娘们几双手拍过来的水花,搞得无法睁开眼睛,只好用手挡在脸上,气恼地叫道:“阿喂,你们干啥?你们干啥子?”

姑娘们“嘻嘻!”笑着,两个人从身后把他连手一起紧紧抱着,另外两个人凑到他跟前,轮流把**递到他嘴边,逗婴儿般说道:“乖乖,奶奶你好好吃吧,阿妈喂你奶奶吃饱,你要听阿妈的话哟。”

他哭笑不得,拼命挣扎,却因顾忌到下面的命根暴露,根本不能挣脱两个姑娘的怀抱。只能不断扭动身子、摇晃脑袋,以免姑娘的**塞进嘴里。

在姑娘们的嘻笑声中,陈伦挣扎得筋疲力尽、气喘不已,虽然嘴里没有被强行塞进**,但其中一位竟挤着**,使奶水如自来水一样射了他满脸。

幸好孟红军及时赶了回来,一番当地话连骂带笑地劝阻了姑娘们。陈伦才得以光着屁股逃出了温泉、抱着衣服狼狈离去……身后,传来姑娘们开心地笑声。

还有一次,连孟红军也没能幸免。和陈伦同时被十来个年轻女性按在水中,饱饱地喂吃了她们的奶,被十多双女人的手在身上大肆轻薄了一番后。又被抬到草地上仰躺着,用木炭在两腿间画得乱七八糟,并把两人的命根把玩得钢棒竖了起来。

被玩得浑身无力的陈伦,闭着眼睛悲哀地以为会被**了时,姑娘们恰到好处收了手,放了狼狈不堪的俩人。笑着一齐跳到了泉水里,摆出各种姿势、做出各种鬼脸,令他二人哭笑不得,只好抱着衣服快快离去。

甘孜骑兵团派了一个班的战士,到黑桥上面的青杠林里烧木炭。其中有一个叫袁国才的老兵,老家在楠山县周家镇。

袁老兵其时已在部队呆了五年,却连班长也没能混上一个,更没能加入党团组织,算得上真正的老兵油子。

五年的老兵,既没入党也没提干,却能在部队一直混着,班长不敢安排工作,排长不敢训斥,就是连长指导员,平时也会让他三分。原因是他在一次训练时,从马上摔了下来,脑袋受过重伤,现在还有三分之一的脑袋上软软的没硬壳。

烧杠炭相当苦,一般人根本不愿来,可袁老兵却自告奋勇抢着来了。不过,他可不是来干活的,纯粹是来玩、寻开心的。在兵营里虽然一般情况下没有人管,但毕竟是兵营,说话做事都不能出大的格,可出了兵营就不一样了!

杠炭是什么?它是我国很多没有原煤的高寒地区,冬季里不可或缺的取暖物。一种很容易点燃并能挥发极大热量,可保持一定燃烧时间,没有焦炭耐燃,但却有着煤炭不可比的无烟优点的木炭。

烧炭说来简单,操作起来却极度不易。首先须将青杠或红桦树砍倒,削去枝节并锯成很短的木节。在地上挖掘很大的土坑,将木节堆码着埋在里面并点燃。燃烧后的木节经七至十天或更的时间,已经燃烧透并慢慢熄灭。待土坑里的火已完全熄灭后,挖出土的木节,变成了通体漆黑发亮的炭状物——杠炭。

在烧制杠炭的过程中,烧炭人须随时观察土坑里的火候。既不能火焰太过旺盛、密封不严,而将木节燃烧成灰。也不能因封闭过严,使得坚硬的木节燃烧不过心而中途熄灭。

同时更须随时提高警惕,日夜守护着燃烧的土坑,防止随时可能出现的狂风,将掩盖着燃烧物的土层掀走引发森林火灾。如果不小心引发了森林火灾,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杠炭烧制过程时间较长,付出的劳动强度较大,且技术性很强。弄不好,就有可能烧出一窑没过心、没有使用价值的火节子。也有可能烧制出一窑燃烧尽了的灰烬。烧得不好或烧得过火,都可能使付出的劳动白费。

驻军部队每到冬天都需要大量杠炭,每年都有一个排的兵力,分布在青杠和红桦林密布的山区烧炭。

班长不敢管袁老兵,由着他成天在县城周边闲逛。只要他不把自己喝醉倒在大街上,或惹了人家被揍得半死,那就算烧了高香。

屁大点的县城,很快就逛得没了兴趣,城里数得着的漂亮姑娘,也逗乐得没有了兴趣。该吃的吃了、能玩的地方玩了。无所事事的袁老兵,嚷着要为战友们改善伙食,扛着冲锋枪钻到老林里打猎时。和围着火堆喝酒、啃干牛肉的陈伦、孟红军和章兵不期而遇。

陈伦三人扛着一支连兔子都可能打不死的小口径步枪,一支仅有十发子弹的双筒猎枪,在老林里已钻了半天。几次遇到野猪和黑熊,都因为担心武器威力不够没敢开枪,眼睁睁看着那些膻哄哄的家伙,大摇大摆从眼前走过。

歪着帽子袒胸露肚,嘴里叼着烟卷、腰带上吊着几只羽毛鲜艳的锦鸡。扛着冲锋枪,满面倦容、一副兵痞样的袁老兵,见陈伦三个人两手空空,嘲笑道:“兄弟伙,刚上山就饿了?没有遇到野物还是咋个回事?”

章兵老实回答道:“遇到几次野猪和黑熊,担心我们的武器威力不够,所以没敢开枪。”

孟红军抬起头来斜着小袁:“我手里要是有一支冲锋枪,只需两个小时,至少得十个人才能抬动打下的猎物。”

陈伦吐出一块骨头,摇晃着头:“这些美丽的鸟儿,你也忍心用冲锋枪打?大不了用弹枪儿,或用背篼罩嘛。”

袁老兵脸上立时通红,把那几只锦鸡往地上一扔:“大话可以说的,火车不是推的。你们有本事就用我的枪打一只野猪!我只是担心,会不会拉枪拴?要不要我教!”

陈伦站起身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枪,熟练地拉开弹仓看了看,“哗!”一声推上膛,对着不远处的一棵松树说:“那上面有一只马鸡,打下来烧烤。”

话音刚落,枪响了,一只十多斤重的马鸡跌落地上。陈伦把枪往地上一扔朝章兵呶了下嘴:“把马鸡捡过来烧烤,和兵哥哥联欢,今天无醉不归!”

袁老兵瞪大了双眼,望了望那棵大松树,看看面不改色坐在地上喝酒的陈伦,自言自语道:“看不出来,你这胎神还真的好枪法!”

异地他乡,就此陈伦又认识了一个家乡人、多了一个好朋友。一个成天惹事生非的滥酒罐,一个每天有三分之一时间处于朦胧中,三分之一时间在**,三分之一时间不知自己在干什么的铁哥们。

认识了同一个县的陈伦,袁老兵喜得嘴都合不上。从小失去父母、在孤儿院长大的他,虽没读过多少书,但却爱听武打、剑仙侠客故事,在家乡时便属好吃懒做的角色,从小养成了玩世不恭的不良习惯。因孤儿身份被照顾当了兵,却一直不认真工作,成天吊二郎当

混时间,早就到了退伍时间,却赖在部队不愿回农村。

因为一旦回到农村,面临的将是饥饿和贫困,就算有残废军人证,国家每月补贴的那点钱,也难以解决温饱呀。

四个臭味相同的角色,凑到了一起。很快打得火热,在巴掌大的县城和周边,闹得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