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五十六

字体:16+-

林业厅干部学院位于省城北面,离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都很近。不但规模相当大,师资力量和硬件水平,在省直机关内部学校都属一流。

这一期学生全部为新提拔、拟提拔的年轻干部,教务处姓商的女性副主任和三名男性中年教师全程负责授课和管理。

开课时,商主任用流利的普遍话做了动员,要求大家好好学习,不负单位领导信任,力争取得优秀成绩。

身材高挑、肤白,长发拔在肩后,特别长的睫毛衬得一双美目特别漂亮,体型略显丰满的商主任,声音特别悦耳,听她讲话是一种享受。

第一眼看到商主任,陈伦几乎叫起声来:“商英!”这位令人仰视的商主任,不正是家乡小巷子里的商美女吗。

站在讲台上的商主任,眼光扫视到陈伦时,也有过稍长的停留并闪过一丝惊讶或慌忙。不过,很快镇定了下来,

每天的课程很枯燥,大多是政治性很强的文件和伟人著作。老师讲课除了不厌其烦的要求学员们好好学习,争取成为又红又专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几乎没有什么可说的。

学校的伙食很差,两周吃一次肉,平时全是少油缺味的莲花白和萝卜土豆。比起高原上天天都有各种肉食,简直有天壤之别。

好不容易一个月过去,陈伦感到心里有想要发火的冲动,他实在不愿再继续这毫无意义的培训。认为在这种所谓培训纯属浪费时间,好几次想要书面请求提前回单位上班。

可,临来时,局人事科交待得很清楚,必须坚持半年培训结束闭幕式拿领到结业证才能回单位报到。提前擅自离校或成绩不合格,没有领到结业证者,不但会取消拟定的任职,而且将会受到严厉的处分。

当不当股长,陈伦不在乎,但如果受处分那就太对不起洪书记了。更何况,听课虽然难受、伙食虽差,但毕竟能够坚持。咬咬牙,半年也就过去了。

很多时候,他会想起不知身在何处的父亲。受尽欺凌的童年,父亲被枪兵压着的情景,一幕幕在脑海浮现。

想到父亲,他暗自在心里说:一定要坚持到最后,领到结业证回去先当生技股长,再争取入党当带枪的保卫股长。探亲回到家乡时,好好炫耀一番。

半个月后的周末,学员们都逛公园或大街去了,陈伦独自到青羊宫去逛了一会回到学校,在校门外面馆吃了一大碗杂酱面。打着饱嗝回到宿舍,看了一会小说,倒在**很快呼呼入睡,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起床。换了衣服,从床下摸出篮球,一路拍着往球场慢跑去。

诺大的两个篮球场,连个人影都没有。陈伦独自运球,远距离,中距离投篮,近距离和三大步上篮、腾跳扑篮等运动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全身大汗淋漓,方才将篮球当凳子坐下歇息。

“陈伦!”一个既熟悉又陌生、银铃般的声音传来。

是有人叫我?抬头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有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闭上两眼继续歇息。心里暗想:格老子,好像是商主任的声音,她怎么可能叫我!

自进入培训学校见到商主任后,陈伦总会回味当年家乡那令人回味无穷的紧拥。好几次,遇到她都想靠近去搭腔,却总没有勇气。

“陈伦,你发什么呆?没听到我喊你!”依然是那熟悉又陌生的银铃般的声音,却从普通话变成了地道的家乡话。

有些痴呆地站起身未及回头,一只柔柔的手已轻轻揪住了他的耳垂:“你这个小坏蛋,装作没听到是吗?”

“商主任,不是没听到,是根本没想到,如此惊喜会降临我头上。以您的尊贵,怎可能主动招呼我?”陈伦做作地裂开嘴油腔滑调答道。

“是怪我这么久没有主动约你吧?坏蛋!”松开揪着陈伦耳朵的手,商英转到他面前,直视着他,幽幽说道:“你不知道我的难处呀!”

自被父亲强迫退出红卫兵组织后,在家赋闲时读了不少的书,商英明白了很多道理,相当长一段时间,对当初参与红卫兵组织的行动极为后悔。

陈伦参工后第二个月,她被特招到了林业厅技校,由于工作勤奋加上已当了警备区司令的父亲这层关系,很快入了党、提了干。现已担任副主任近三年,是学校、厅领导都看好的骨干和重点培养对像,有着无限美好的前途。

结婚已近两年,副团职军人的老公为将门之后。可她好像并不开心,刚强的外表下,似隐藏着难以言说的忧郁。

俩人并肩沿球场慢慢走着,把分别后的情况大致交流了。最后,她有些难以启齿似般迟疑地问道:“你哥现在怎么样?他真的和彭云竹结婚了?”

陈伦默默地点了下头,轻声说:“只怪他没那个副团长有福气哈.......”

商英摇摇头:“人与人之间的缘,说不清楚。至于什么是福,更说不清道不明!”

开饭的钟声响了,陈伦正准备告辞,商英已抢先发话:“今晚上我请你打牙祭。”

“好啊!这里的伙食太差,我都馋得天天流清口水了。”陈伦高兴得手舞足蹈,悄声问道:“领导,有酒没?”

“酒?”商英扭头瞪了他一眼:“你能喝好多?醉死你的酒都足够。”

“到你家去还是外面的饭馆?”陈伦涎着脸皮问道。

商英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你到校门外左边的白马巷等着,我回家去拿酒,西北桥头有一家炒菜馆相当不错。”

陈伦一蹦老高:“好嘞!”

位于西北桥头这家餐菜馆很小,仅有几张油腻的桌、凳、卫生极差,属当地人所称的“苍蝇馆子”一类苍蝇“嗡嗡”乱飞,但菜品味道极佳的路边店。

陈伦和商英到来时,小店已经客满,仅在门口还有一张小方桌空着。再晚几分钟,连坐位也没有了。

两人赶紧坐下后,商英点了回锅肉、火爆肚条、青椒肉丝和一个三鲜汤,似笑非笑的问陈伦:“怎么样,这三菜一汤够了吧?”

陈伦连连点头:“够了,足够了,但最好再加一个油酥花生米,下酒嘛!”

“好的,加份油炸花生米。”

“我想也差不多了,不够再点,反正今天晚上让你酒足饭饱。”商英把斜挎在身上的军用水壶取下来往桌上重重放下:“满的,看你能喝多少!”

陈伦拿过水壶摇晃着吐了下舌头:“哇!这么多,把你我俩都醉趴下也喝不完。”

“管你喝够,可并非是让你喝完。更不想让你醉趴下!”

菜和汤很快上齐了,陈伦抢先端起装满酒的玻璃杯,毕恭毕敬地对商英说:“离家乡千山万水,能够相遇并得到关照,既是缘分也是福分。借你的酒,真诚感谢姐姐、领导,期待今后继续得到你的关照。”

回忆着儿时家乡的轶事,俩人吃着喝着,不知不觉店里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一直保持清醒的商英看了看手表,思忖着对陈伦说:“时间差不多了,喝完杯中酒我们也走吧,回校晚了影响不好!”

“影响?”陈伦抬起头看着商英,若有所思地点头说:“行,听你的。”

回到商英温馨的屋子,她取出几袋牛肉干、豆腐干和花生,摇晃着水壶对陈伦说:“继续,我们今晚把这点酒全部解决了。”

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陈伦不假思索的附和道:“好!全部解决!”

吃兴正浓,随着一阵天崩地裂的炸雷声。瓢泼大雨,以雷霆万均之势倾盆而下。

陈伦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醉态可掬的茫然问道:“我感觉好像下雨了?”

也有了几分醉意的商英,斜着漂亮的眼睛懒洋洋答道:“管他下雨还是下雪,都与咱无关,我们还是喝……喝酒!”将剩余不多酒的水壶提起来晃了晃把头凑到他面前说:“这酒也不多了,干脆我俩来个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把它消灭了,吃饭!”

陈伦把水壶一把抢过来说:“行!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中国人死都不怕,还怕这点白酒?”

所有的酒全没了。商英挣扎着站起身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有点清醒的陈伦见状伸手去扶。可没想到她不但显得沉重,且全身软绵绵如骨头散架了。一向自称为“瘦是瘦,浑身有肌肉。”的他,也没有了一点力气。

结果,他不但没能把将倒未倒的商英扶住,反而连自己一起双双跌倒在了地上,

这不经不重的一跌,并没将商英摔痛。关键时刻陈伦身子一仰,使她舒舒服服跌在了他身上。可他就不同了,毕竟好久没喝过酒,而且一喝就几大杯,使他头重脚轻感晕乎乎,加上这一跌,再压上软绵绵没有一点力气的商英,难受得差点将适才吃喝进去的全部吐出来。

虽没将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却也难受得心里发慌,想挣扎起来。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好闭眼仰躺在潮湿的地上大口喘气。

躺了一会,感到有湿漉的东西在嘴唇上和脸上摩擦,那滋味令他心里有了痒痒、怪怪的感觉,

朦胧中似乎回到了高原上的家中,正在和林娅调情,半睁开眼睛一看,却差点吓的叫出声来。陈伦分明看到,商英的嘴唇在他脸上、嘴上不停亲吻,不但亲吻,更用一双纤手在他胸部揉搓。

陈伦挣扎着腾出手来,本想把商英推开,却鬼使神差将她结结实实抱在了怀中 。。。。。。

又一阵令大地颤抖的雷霆之声,电灯熄灭了,屋里立时变得漆黑……半夜。瓢泼大雨还在不停的下,难以忍耐的干渴和剧烈头痛,使陈伦从睡梦中醒来。

刺眼的灯光令他好一阵不敢睁开眼睛,紧闭双眼适应了一小会,挣扎着起来想要找水喝时。却大吃一惊的发现全身一丝不挂,再往身边一看,更是惊得几乎从**跌在地上,商英也如他一样全身**。

“我的妈,这可怎么得了?参训学员和领导大逆不道那样了,学校知道了肯定要被开除?”醉意半醒的陈伦哆嗦身子站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商英也醒了过来,睁开双眼坐起身,立时满脸绯红到了耳根,赶紧拉过一张薄毯将身体遮住,转身轻声抽泣起来。

见商英背对着哭得伤心,陈伦双唇喃喃蠕动呆立片刻,大梦初醒般慌乱起来,两手捂住羞处,弯下腰四处寻找遮羞的衣物。

当终于在床铺一角找到了衣物,赶紧手忙脚乱套在身上。陈伦偷偷朝商英望了一眼,踮着脚屏住呼吸悄悄朝门口去。刚走到门边,却听商英用一种哀怨的语气轻声问道:“你就这样走了?”

回头见满脸泪迹斑斑的她已经坐了起来,两眼红肿朝他望着,立时呆立着挪不动脚步了。商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挺着包裹在薄毯里的胸柔声问道:“你这傻瓜,刚才老虎一样厉害,转眼却又一副害怕表情,一声不吭就想溜?难道你就想这么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害怕、后悔了?不用怕,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回来继续睡吧!”

见他仍两眼望着地面哆嗦,商英两眼闪了闪翻身下床走到他身前,将一双雪白的手臂围着他干瘦的脖子悄声问道:“大小伙子发什么愣?当年还在家乡就对姐姐有非分之想的小坏蛋......想那么多干啥?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证明我们有缘。再睡一会吧!”

陈伦将双眼从地面移到商英雪白诱人的胴体上,牙咬的咯咯直响。他内心十分矛盾,既怕发生的事被校方知道将遭到严厉处罚,又实在难以抗拒那成熟、女人味十足的身体。

一瞬。仅仅过了一瞬,他小老虎一般扑了过去,将她重重压在**、压在身下……

或许,在商主任那里获取了太多营养;或许得到了爱情滋润,陈伦 成天捡了宝贝似笑意洋溢,甚至有时会情不自禁发出很响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