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屬農業隊屬於農業中隊,就在場部大門對麵的一條小公路裏,位於入監隊隔壁的幾大排舊土房,直屬場部管教股領導。
陳倫被分到三組,大胖子組長姓馬名恒強,居住在蓉城陝西街的搬運社工人,因為打架鬥毆致人傷殘被判刑五年。
三組共有犯人二十多名,不到二十平米的屋子裏,靠牆豎著一排用原木打造的上下鋪,按馬組長的安排,陳倫在上鋪右邊的角落鋪好了床位。
不論是幹部或犯人,陳倫在這裏沒有一個熟人。有如二年多前從森工局到看守所,進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這個隊大部分犯人很年輕,都為抓綱治國時入獄,其中約百分之八十從蓉城送來。這些人江湖習氣很重,好鬥、講義氣。三句話不對即可大打出手,片刻之後,又會聚在一起吃肉喝酒。
沉浸於對楊雲芳的思戀,深感被愚弄了的陳倫,自從讓人按倒於水泥地上,聽到她房門沉重關上那一瞬,心已死了。
他感到活在世上真的沒有了意義,不明白為什麽女人到關鍵時,都會出賣男人,都會僅顧及、保全自己!
犯人是一個特殊的群體。個群體裏,有暴力型,也有狂躁型,更不乏能工巧匠和高智商者。這些人因為各種原因的犯罪,被人民政府處以或長或短,甚至漫無邊際的刑罰,押送到勞改農場服刑。在這裏從事農業改造,付出比公民超倍的無償勞動,以抵償所犯罪行給社會造成的危害。
不管這些人是否認罪,是否有被冤枉的不服和委屈,因為他們被人民法院判了刑,就必須認罪服法。在高牆深院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看守下,既改造思想,也改造肢體。
犯人也是人。但,從字麵上分析,是被反綁著跪在地上的人。現實中,他們是被社會拋棄的人,是被清理出了“人民”這個行列的下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