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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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館當天,葛玉蓮帶他到小關廟後麵一條僻靜的街道,幾彎幾拐到了一個有小天井的舊院,掏出鑰匙打開一間約二十五平米的舊式木地板房。輕聲對陳倫說:“這是我用幾百元錢買得的一套公房,名字已過戶到名下。隻需再收拾一下,他就可以長期居住了。當然,她也會盡可能抽時間到這裏來。

屋子很舊,地板上有不少油漬,牆上糊和天花板上七零八落的舊報紙、屋角觸目驚心的蜘蛛網,讓人鼻子難受的濃黴味,昏暗的白熾燈,使得這屋子暮氣較重。

不過,如果把牆和天花板、地板重新整理,再擺上幾件像樣的家具,應該比旅館的房間好。

可是,衛生間、廚房呢?沒廚房於陳倫不要緊,自到蓉城以來,一日三餐都在夥食團或餐館裏吃,廚房可有可無。但沒有衛生間,解手麻煩不說,更重要的是不能每天洗澡,他卻不能容忍。不管刮風下雪,每天必須洗澡。不洗澡就難以入眠,是多年的習慣,根本無法改變。

巷道上有一間約三平米的小灶房,屬於搭配給這間房的附屬品,灶房裏可以做飯燒水。天井盡頭有男女公用廁所,除了早晚有可能排隊,平時解手都還方便。

晚上,如果不願出門,家裏準備兩隻痰盂,第二天早上把排泄物倒進廁所即可。

畢竟,這是葛玉蓮的一片苦心,房子雖然不好,但在人均居住麵積僅幾平米的蓉城,能搞到這麽一套房子,沒有一定關係,不付出一番努力,根本不可能。陳倫心裏真的好感動,嘴上沒有說什麽,但心裏卻對她有了更濃的愛意。

接過房門鑰匙的第三天正好周末,葛玉蓮回家陪兒子了。陳倫獨自到九眼橋找了幾個民工,僅一天時間就把天花板和牆上的報紙撕了,重新上了一層淡藍色的塗料,並買回藍色碎花塑料地板膠鋪在地上。到商場買了一隻大立櫃,一張雙人床,一台時興的東芝彩電,以及餐桌和椅子等全套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