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裘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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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淑已恢複過來,雖然她曾希望一死。裘德也在他的老行當裏找到了工作。他們現在已搬到另外的寓所,地點在“啤酒塞巴”一方,離“聖西拉[162]禮儀教堂”不遠。

他們常默默無言地坐在那兒,內心懷著不祥之兆——既感到事事與他們直接作對,又覺得它們在不知不覺地阻礙他們,而前者更甚。當淑的智力像星星一樣閃爍發光時,一些模糊離奇的想象曾縈繞著她心際:她似乎覺得,世界就像是夢中作的一首詩或一支曲子,人在朦朦朧朧時它似乎美妙絕倫,而在完全清醒時它則顯得毫無希望,荒謬可笑;上帝像夢遊者一樣機械呆板,而不像哲人一樣深謀遠慮;在形成世間的各種狀況時,人們好象從來沒有想到,受這些狀況支配的人當中,有一部分人的悟性會發展到現今會思想、有教育的人所達到的程度。而生活的折磨,使得抽象的敵對勢力呈現出具體的人形來,裘德和她過去那些模糊的想象,現在由一種意念取而代之:就是他們覺得自己正在逃避著一個迫害者。

“咱們隻好順從了!”她悲哀地說。“主宰我們的上帝,把自古以來所有憤怒都發泄到了我們這兩個可憐蟲身上,所以我們不得不屈服,此外別無選擇。與上帝作對是毫無用處的!”

“咱們隻是反抗人和不合情理的環境罷了。”裘德說。

“對呀!”她咕噥道。“我剛才一直在琢磨什麽來著!我像個原始人一樣迷信起來!……可不管我們的敵人是誰或是什麽,我都被嚇得隻好屈服了,我已失去一切抵抗力量和進取精神。我被打敗了,打敗了呀!……‘咱們倆在世界、天使和人們麵前真是出了大醜呀!’如今我總這樣說。”

“我也有同感!”

“咱們怎麽辦呢?你現在有工作幹了,可是記住,這或許隻是因為我們的經曆和往事還絕對無人知道……假如他們知道了我們的婚姻並非正式的,可能會把你像在奧爾德布裏克漢一樣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