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斯探案集精選

演繹法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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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福爾摩斯從壁爐台角處取下他那個藥瓶,又從整潔的山羊皮皮箱裏取出皮下注射器。他激動地用自己白皙的手指調整著纖細的針頭,卷起襯衣左袖口。有一片刻他凝目沉思,盯著自己多腱的前臂和手腕,上麵密密麻麻布滿了被針紮的痕跡。最後他一下將尖利的針頭紮進肌肉,壓下小小的活塞,然後躺在用天鵝絨做襯裏的扶手椅上,舒心地出了口長氣。

數月以來,我每天都要目睹三次他這樣的動作,這種習慣行為並沒有使我適應。相反,這種情形愈來愈使我煩躁不安,想到我缺乏阻止他的勇氣,每晚我都覺得很慚愧。我曾一次又一次發誓說,要把自己的心裏話告訴他。可是你看我這個同伴,一副冷靜沉著、若無其事的神氣,因此對於他的個人自由,人們是最不願意去過問的了。他才能卓越,舉止非凡,我從和他一起經曆的事情中,看到他所具有的許多超群本領,這一切使我遲疑不決,缺乏足夠的信心去阻撓他。

然而那天下午,或者是我午餐時喝了博思紅葡萄酒[1],或者是他打針時那種過於做作的動作讓我怒不可遏,我突然感到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今天又注射什麽呢,”我問,“嗎啡還是可卡因?”

他剛打開一本陳舊的用黑體活字印刷的書看著,聽到我問他便沒精打采地抬起眼睛。

“可卡因,”他說,“百分之七的溶液。你想試試嗎?”

“不想,一點不想,”我生硬粗魯地回答。“阿富汗戰役阿富汗戰役,指第二次阿富汗戰爭(1878—1880),華生當時是一名軍醫。使我體質至今還沒恢複。我可不能再損害它了。”

他見我如此激動,笑了笑。“也許你是對的,華生,”他說,“我也認為可卡因對身體影響不好。可是我發現它有超常的刺激作用,能使頭腦保持清醒,而它的副作用也就無關緊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