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也有些失眠。”刘竹山说:“我一直想不通,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没有必要在启明的家门日泼汽油放火。在他家的门口放火,又有什么作用呢?”“放火的这个家伙,真是太愚蠢了。”李大权发狠地说。刘竹山问:“你想过没有,谁会干这种愚蠢的事?”“要说启明干了什么得罪人的事,也就是经过他的手处分过几个矿里的中层干部。
只是,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做呀。再说,处。分之后,这几个人的表现还很不错的,他们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情呀。”“如果是因为分流待岗,或是前几个月没有发工资的问题,这把火也不该烧在启明的家门口,而是应该烧在我的家门口。”刘竹山还是将眼睛盯着李大权。他真不希望从他的脸上发现一丝蛛丝马迹。他觉得,这把火要是与他李大权有关的话,那他十有八九是彻底的完蛋了。李大权不做声了,从口袋掏出烟,递给刘竹山一支,自己点一支,慢慢地抽。许久,他心事重重地说,“看样子,省里你是去不成了。”刘竹山将烟点上,却不抽,拿在手中,目光愣愣地看着烟头冒出的一缕青烟,徐徐地上升,而后散开,不见了。“其实,以前我错怪了你,我们老牛岭金矿正处在最艰难的时候,不论是谁,只要他还有点责任感,只要他对老牛岭金矿还有一点感情,就不会忍心离开这里。不论哪个领导,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将一把手弄走,除非他不要这个单位了。”李大权说过,不由地长长叹了一口气,“何况,我们老牛岭金矿又连着发生许多让人莫名其妙的事情。”刘竹山心里微微一颤,口里说:“等老牛岭金矿渡过了这段艰难的时候,我可能还是要走的。”“那种可能性只怕很小,”李大权顿了顿,“我知道了,启明这么久没有回来,他是跟着市纪委调查组到广州调查我的事去了。”刘竹山看见李大权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焦虑,说:“大权,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对你说实在话,这些天,不知怎么的,我老是想起我们那阵在苦草界吃苦受累的日子。那几年,我们真的像亲兄弟一样,那么团结,那么友好。谁有什么困难,大家一块帮着解决。谁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也总要说给大家听。我常常想,青年时代的那种单纯,那种友情,要是能长久地保持下来,该多好啊。”李大权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叹气说:“那时候,能吃上一顿饱饭,能美美的休息一天,就很满足了。
要是能打一次牙祭,吃上一顿肉,或是能请几天假回老牛岭金矿一次,会高兴得不得了了。谁还去奢望享受呀。人啦,真的是到了什么时候,就有什么样的欲望。现在一些人心里想的,哪里是吃一顿饱饭,吃一餐肉,是休息几天的问题?人的欲望,简直就是一条无法填满的罪恶深渊。”刘竹山仿佛从大权的话中窥见到一些什么,说:“人的欲望的确是无法满足的。但是,当欲望膨胀的时候,要学会节制,要有抑制欲望的能力。不然,那真的就是一条罪恶的深渊了。”刘竹山顿了顿,“大权,有个话,上次我还没有说完,你就和我吵起来了。今天,是你自己提起这个话来。我想,不管启明是不是去了广州,你自己的事,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自己主动说出来,和别人调查出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质。”李大权对刘竹山的话不置可否,也没有和刘竹山争吵,勾着头,仿佛在沉思什么。许久,好像还是下不了决心,将烟蒂在桌上掐灭,心事重重地说:“以后再说吧。”就站起身,出门去了。
刘竹山看着李大权离去的背影,他的心在不断地发沉。今天,他是可以断定了,大权在广州销售精锑的时候有受贿的行为。他在办公室愣坐一阵,决定将大权叫回来再做做他的工作。无论如何,也要他赶在调查组前面交待出来。可是,大权已经不在他的办公室了。过去问办公室秘书。秘书说,李矿长说他头痛,去医院了。刘竹山在办公室等了一阵,不见大权回来。这时,公安分局王局长打来电话,说有些事情要找他汇报。问他是他过来,还是他到公安分局去。刘竹山知道王局长有些事情不想过来说,就说:
“我过来吧。”刘竹山来到公安分局的时候,公安分局办公室坐了七八个人。
分局的几个领导和刑侦队的几个都在座。王局长说:“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我们走访了龚书记那栋房子的邻居,大家提供了很多线索。一楼一个工人还说,昨天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他看见供销处小何从二楼下来。我们分析,在龚书记门前纵火的嫌疑人范围不应该弄得很大。”刘竹山听王局长这么说,心里就有些犯疑了,怎么怀疑也不可能是小何吧?揭发大权的匿名信是他写的,他又去启明家门前放火做什么?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问题呢?王局长说:“听说龚书记去广州了,是不是和这次纵火烧他家的房子有关呢?这就有可能牵扯到矿领导身上去了。我们请你来,就是想汇报这个事情。”刘竹山说:“办案是你们的职责,不管牵涉到谁,都要弄个水落石出。就是我刘竹山,在法律面前,也只是一个一般的公民。
你们还要问我么!”王局长说:“这个纵火案不难查,不要多少时间,我们就会弄清楚的。”刘竹山说:“眼下,老牛岭金矿轮流待岗的人员差不多占了整个金矿工人的一半。就是说,我们的工人只能隔一个月拿到一个月的工资。这样,会给一些家庭的生活带来极大的困难。而且,勘探队一直找不到新的矿脉,井下工人因为没有矿采,差不多要停工了。不能说对整个矿山工人和家属的思想情绪没有影响。你们要把已经发生的案子及时地破获,给群众一个交待。维护好社会治安,对于那些破坏社会稳定,影响安定团结的人要从严惩处!”王局长说:“上次供销处小何家遭砸的案子已经有眉目了。
石床溪居委会的两个盗窃案前几天就破了,只要有你刘矿长的话,龚书记家的纵火案也不难破。”刘竹山说:“今后,你们办案不要问我,再要问我,我是要批评你们的。”王局长说:“过去我们办案并没有问你,这次是特殊情况。”说话的当儿,矿本部办公室打来电话,要刘矿长赶快回去。刘竹山说他正在公安分局开会,有什么事找李矿长吧,他去医院一会儿就回来。办公室秘书轻声说:“市检察院来人了,要带李矿长和供销处刘副处长以及小何到市检察院去。他们自己带了车来,马上就要走。”刘竹山拿着话筒愣了许久,轻声嘟哝一句:“大权完了。”就急急回矿本部去了。
市检察院来的一位副检察长和一位科长,他们简单地向刘竹山通报了联合调查组在广州调查李大权受贿案的情况,说李大权的问题很严重。还弄出了刘副处长和小何的问题。市纪委已将案子移交给市检察院,市检察院决定将李大权和刘副处长、小何三个人带到市检察院去。刘竹山不好问李大权的案子到底有多大,只得问联合调查组的人回来了没有。那位副检察长说他们还没有回来。市检察院也已经派人去广州了,可能联合调查组还要配合他们工作一段时间。刘竹山不做声了,安排办公室秘书与矿招待所联系,叫招待所马上安排午饭。副检察长说:“你赶快叫人把三个人找来,我们马上要回去。”刘竹山看见他们一脸严肃,说话没有半点余地,就不好强留他们吃午饭了,要秘书去供销处叫刘副处长和小何。自己则去李大权的办公室叫李大权。李大权的办公室门关着。刘竹山这时才记起早晨他说头痛,可能在医院还没有回来。就给医院打电话,医院说李矿长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是在医院弄了些药,弄药过后就走了。刘竹山将电话打到李大权家里。李大权在家,说他头痛得厉害,上午就不准备到办公室来了,下午再上班来。刘竹山说:“你必须马上来,有重要事情得赶紧商量。”李大权问是什么重要事情,刘竹山说:“你来就知道了。”
李大权一会儿就从家里赶来了,看见矿本部门前停着一辆警车,他仿佛什么都清楚了,走到办公室问市检察院的同志说:“我们什么时候走?”“你就是李大权?我们马上就走。”副检察长看了李大权一眼,“上车吧。”刘竹山走过去心情沉重地对李大权说:“大权,去检察院之后,把什么都说出来,争取宽大处理。”李大权叹了口气:“一失足成千古恨,已经晚了啊。”警车一溜烟地开走了,刘竹山还愣愣地站在那里。
中午了,太阳挂在头顶,像火烤一般的毒j矿本部前面几棵梧桐树上的知了在声嘶力竭地呜叫着。围观的人们都已经散去。办公室秘书对刘竹山说:“刘矿长,中午了,回去吧。”刘竹山喃喃地说:“大权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过去不这个样子的呀。”李大权和供销处刘副处长以及小何三个人被市检察院带走,在老牛岭金矿引起了轩然大波。这天下午,刘竹山的办公室来了许多人。后来,办公室站不下了,人们就站在走廊上。再后来,连走廊也站满了人。人们就三三两两地站在矿本部前面的坪场上。
他们来找刘竹山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刘竹山问他们有什么问题要他解决,他们就说,李矿长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他心肝上怎么一点血都没有了?我们连工资都没发的,他却把精锑贱价卖给别人,自己受贿得好处。有的人甚至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刘竹山说:
“过去,我们都认为老牛岭金矿的领导个个都是吃得苦、带得头、没有私心、不谋私利、全心全意为大家办事的好领导。好带头人。
没有想到,一个二个嘴巴说得好,样子也做得好,肚子里装的却是坏水。我们工人还有什么想头呀?”有些工人就义愤填膺起来,说要把老牛岭金矿的贪官全部揪出来,把那些吸工人血汗的吸血鬼绳之以法。不然,不足以平民愤。刘竹山知道李大权的事情对全矿工人的心灵造成的创伤很大,不把这场风波平息下去,人们的思想就乱套了,弄不好会出大问题,就说:“你们对李矿长受贿的事情很气愤,你们的担心我都理解,我对大家提出一条要求,一点希望,请大家要用一种平常的心态对待这件事,不要影响了我们的正常工作。我在这里向大家作了一个保证,你们对矿领导是不是还有像李大权这样类似的事情表示不放心,我是很理解的。
我准备跟启明商量一下,再向德州市纪委汇报,请他们派调查组下来,对矿领导有没有经济问题作一次全面清查,给老牛岭金矿的干部职工一个交待。”人们见刘竹山把话说到了这一步,就不好再缠着他不放了。
只是,大家下了楼,却又和站在操坪上的人们汇合在一起,不走了。从楼上往下看,操坪上三个一群,五个一堆。有的悄声说着话,有的干脆什么都不说,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仰着头,盯着矿本部大楼。刘竹山的眼眶湿润了。他是理解他们的,他知道他们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拿起话筒,将电话挂到德州市纪委,郑重地请求他们能不能派一个工作组下来,全面地调查一下老牛岭金矿的领导班子的问题。眼下,老牛岭金矿正处在十分困难的时候,全面整顿领导班子的作风,清查领导班子的问题,开展反腐倡廉工作,对稳定工人群众的思想情绪,顺利渡过眼下的难关有好处。市纪委的领导很爽快地答应研究一下,定下来之后再通知他。刘竹山便给宋光召、李达伟和邓友贤几个人打电话,将大权他们三个人被市检察院带走的事和他们通了一下气,问他们抽得出时间抽不出时间,如果能脱身,就赶紧来一下,开个会。坑口办公室说邓副矿长和郝坑长都下井去了,在二十四平巷采矿。
许多的事情都要重新再做,井下工人又不愿意轮流上岗。他们下去是准备想想别的办法,争取将场面铺开一些,争取多上工人,多采矿。宋光召在选厂倒是抽得出时间。刘竹山说,那就干脆晚上开会算了,八点半钟到办公室来。晚上八点半钟,刘竹山、李达伟和宋光召都来了。只有邓友贤没有到,等了一阵,邓友贤才满脸汗水地赶到办公室,说是和郝坑长刚从竖井出来,邹仁等几个井下工人就将他们拦住了,说他们不待岗。
他们待岗了,家里就没有办法生活下去了。“我和郝坑长给他们做了一阵工作,他们还是不听,硬要他们家去看看,我和郝坑长只得跟着他们去了一趟他们家。他们几个人都住在老金垭。都是半边户,老婆孩子都是农村户口,家里确实很穷。几个工人说着说着就骂开了,虽然骂的是大权,从话语里听得出来,连我们几个也都被他们骂了。”刘竹山问:“你吃饭了没有?”“匆匆忙忙吃碗饭就来了。”刘竹山说:“我们今天就是研究这个事,李大权被抓,工人都十分气忿,看看怎么才能消消大家的气,解开他们心里的疑虑。人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不允许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再沉默了。”几个人才刚刚开始研究工作,李安文却来了,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刘竹山这时有些后悔,大权被市纪委带走之后,自己没有及时地去做做安文的思想工作。他站起身,迎上去握着安文的手说:“安文,我还准备找你的。”李安文没有做声,站那里对刘竹山、宋光召和邓友贤瞅了一眼,就把头勾了下去。“你有事要找我们?”刘竹山问道。“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
李安文说。他的声音很轻,仍然勾着头。刘竹山心里不由一惊,请一段时间的假,一段时间是多久呢?他说:“安文,你要正确对待你父亲的问题。况且,你父亲的问题到底有多大,现在还没有正式结论。”李安文冷漠地说:“他的事与我无关,我的确想去一趟省城。”邓友贤说:“安文,这个时候请假,只怕有些不妥啊,我们的采矿工人已经没矿采了,失业了呀。”李安文淡淡地说:“采矿工人失业,我有什么办法呢?”宋光召说:“安文侄子,你这一走,勘探队不就停工了么?”“刘波叔叔已经上班了。”李安文说,“我确实去省城有事,我的导师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了。”这些日子来,刘竹山总觉得安文的情绪不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流露出的话也很消极,很悲观,连他都摸不准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也许,他去省城真的有事。不准他的假,他也不会和刘波一块积极地带着勘探队去找矿的,便问道:“你准备请多久的假?”“一个星期。如果事情没有办好,可能会要十来天。”刘竹山说:“那就一个星期吧。”又顿了顿,“安文,老牛岭金矿的情况你是很清楚的,我们都希望这个时候能发挥你的能力、你的技术专长,尽快地找到新的矿脉。那样,老牛岭金矿的一万五千群众是会记住你的,是会感谢你的。”邓友贤说:“安文侄子,去省城办什么事也不会要那么长时间,是不是因为你父亲的事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你要想开一些,要以工作为重。你竹山叔、光召叔、达伟伯和我对你是十分看重的。有福叔去世,我们要你将勘探队这副担子挑起来,其主要目的还是培养你,你才二十多岁,前程大得很呀,千万不要因为父亲的问题,就自暴自弃。那样,让别人看低了你,我们也替你惋惜啊。”李安文站那里不做声。刘竹山说:“你要休息几天就休息几天吧。一个星期一定要赶回来。我知道这些日子刘波队长没上班,你的压力很大。”“好吧。”李安文应了一声,就出门走了。宋光召瞅着李安文的背影,说:“安文可能是联系单位去的。”李达伟说:“我也听说过,他早就想走了。父亲这一出问题,可能会更加促使他离开老牛岭金矿。”“我说呀,大权出事,其实和他老婆有很大的关系。我去她家几次,每次总是听见她抱怨大权。说他当个副矿长,只会干苦差事,连碗饭吃都没有捞上。”邓友贤有些忿忿地说。李达伟说:“像贸易商店这样的单位,几十个人,一年下来连自己的工资都没有赚回来,靠矿里养着,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矿里的包袱怎么背得起?”刘竹山说:“这个事,光召很久以前就提过,现在我主要考虑的是要尽快找到新的矿脉,等矿里的形势稍稍有些好转的时候,是应该全面地、认真地考虑一下。
形势的发展告诉我们,我们老牛岭金矿的改革已势在必行了。”邓友贤说:“竹山,今天要研究的问题还没有开始哩,现在快十一点了。”刘竹山说:“大权他们被市检察院带走之后,人们的思想波动较大,下午许多人都围在我的办公室不肯走,操场上也站满了人,如果不给大家把这个事情说清楚,只怕不行。下午,我给市纪委挂了个电话,请求他们派出调查组来查一查账目,给大家一个清白。”“他们答应么?”“答应研究研夯。”刘竹山说,“这个事,我没有来得及和你们商量,我想我们几个人在这上面是不会有问题的吧?”宋光召说:“既然大权他们出了问题,你不给市纪委挂电话主动表个态,他们也会派人来,反腐倡廉的事,今年比往年都抓得紧。常务副矿长出了问题,能不让人家怀疑别的人么!”“我想,等着他们来清查之后,然后告诉大家我们是清白的,没有问题的,就太被动了。”邓友贤说:“他们什么时候来人都可以。没有问题还怕他们清查么。
眼下最大的问题恐怕还在勘探队。安文请假走了,刘波许多日子没有上班,情况也不怎么了解,把担子全部压在他肩上只怕还不行。”刘竹山说:“勘探队的工人还是比较听话的。我有时间就去勘探队打个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大权不在了,办公室还得有个人处理日常事务。我们几个人都在下面不行,我看,勘探队另外安排一个人去,你还是留在家里。”李达伟说。刘竹山说:“这个时候,整天坐在办公室不行。当然,天天下矿井去也不可能,勘探队我去对刘波说。再派个人去,派谁去呢?安文回来也会有想法,他不就请一个星期假么。一个星期勘探队不会出问题。”刘竹山顿了顿,说,“我考虑,这个时候,还得要请老工人出面做做工作才行。我看,明天是不是跟老工人委员会通一下气,请他们开个老工人会议,将大权的问题说一说,将我们的安排也说一说,然后请他们出面做做大家的工作,让工人们的情绪安定下来。”宋光召说:“这个办法好。竹山,你什么时候去跟贤德叔他们说。我看要越快越好。”德州市纪委通知刘竹山去市纪委是九月二十二日。这天下午六点钟,刘竹山刚刚从勘探队回来,办公室刘主任就到他家来了。
说上午市检察院来了两个人,将王银香也带到市检察院去了。下午上班的时候,市纪委打来电话,要他明天到市纪委去一趟。刘竹山有些吃惊地问:“王银香也被带走了,是什么问题你知道么?”“他们只说和李矿长受贿的案子有牵连,其它没有说。”刘竹山就没有做声了,他知道,大权的问题在没有结案之前,他们是不会说的。启明出去这么久了,也只给自己打过两次电话,而且都只是在电话里问问矿里的情况,对于大权的问题只字不提。
他的心有些发沉,什么事牵连到王银香去了呢?大权的案子到底有多大呢?市纪委要自己明天去,又有什么事呢?他对刘主任说:“我明天一早就去德州,办公室有什么事,你处理一下,或是找宋总他们也行。明天星期五,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我会马上赶回来的。”刘主任说:“是不是和宋总他们说一声。”刘竹山说:“我等会儿给他们挂个电话。”刘主任说:“我跟后勤处打过招呼了,要他们明天派个车送你。”刘竹山说:“我明天去大庄坪汽车站搭车,不用车送。自从矿里提出节能降耗以来,矿领导就没有用过车了,你莫非不知道?”刘主任走后,刘竹山一连挂了几个电话,和光召、友贤、达伟几个人都通了一下气。第二天一早就搭上了去德州的客车。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刘竹山赶到市纪委。市纪委张书记在办公室等他。刘竹山是认得张书记的,张书记快六十的人了,做了十多年的纪委书记,为人正直,处理问题铁面无私,人称张包公。两人说了几句问候的话,张书记就将话语转入了正题,“老刘,今天叫你来,是跟你通报一下联合调查组这些日子调查李大权的有关情况。”刘竹山问:“我们金矿龚书记一直还在广州?”“还在广州。市纪委也有两个人在那里,前些日子市检察院也去了两个人。前一段时间,他们是调查李大权的受贿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