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合呆若木鸡了,他能不相信她的话么,他能怀疑她不学好么。他的心里生出了几分自责,他的那物连一个垂头丧气的老头都不是了,哪有那种福气去享受女人这般要死要活的啃咬和撕扯。只是,他决不会比她离他而去的。那样的话,他这个堂堂的公社书记患有**病就会满世界都知道了。他的目光里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疑虑和愤怒,充斥的全是懊恼和讨好,“美桂,你是我的好女人,你不能离开我,我需要你。我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王美桂当然不敢和贾大合离婚的,眼下这种形势,她只有靠着这个讨米出身的公社书记,才会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去年,城里动员一些市民下放农村,一些过去做过生意买卖的小业主们全都被赶到最穷最苦的农村去了。她的父母差点也要被赶出城市,还是贾大合出面跟城关镇的领导交涉,才免去两位老人到农村去吃苦的灾祸。离开贾大合,也就等于离开了一棵让她得以依靠的大树,一道让她免除许多灾难的光环。她在城里的父母也是坚决不会同意他们离婚的。退一步说,即便离婚了,她能不能跟吴明结婚也未可知,现如今这种形势,随便给你这些出身差一些的人说个什么事,栽个什么茬,就会让你一辈子不得翻身的。她含着一泡泪水说:“我知道你心里很苦,我不责怪你,你也要替你这个年轻的妻子想一想啊。今后,你一个月在家住几个晚上就够了,最好是我来例假的时候回来住,那几天我不会找你要的。其他的时间你都到下面队里去住,免得我们两人都痛苦。那样的话,你还落得个全心全意干革命工作的好名声。”
贾大合不敢不答应她,说:“只要你不和我离婚,这些我都能做到。到时候我的病治好了,你给我弄些好吃的补身子,我就整夜骑在你身上不下来,让你好好尝尝男人日你的味道。”
“我等着的啊。”
王美桂伏在贾大合的身上,甜甜地睡去了。其实,贾大合做梦也不会料到,这些日子王美桂给他弄的很多红红绿绿的西药丸子,全都是**药,不但没有治好他的病,那东西还越来越小,越来越短,现在居然像一粒蚕豆模样了。这年的六月下旬,天旱了十来天,按说不算旱年,但坝河坪公社严重减产,特别是像冷水冲那样大搞深耕的大队,水田基本上都挖了一遍,成筛子田了,天旱三天,水田变成了乌龟壳,秋天哪来的收成?凤凰台也减了产。坝河口那二十多亩上好的水田虽是没有被旱着,却被孙少辉用尿水熬出来的土化肥肥死了。孙少辉上半年特别风光,用尿水熬出来的土化肥肥的禾苗一个劲地疯长,还特别绿,高兴得孙少辉几次敲锣打鼓到公社向贾大合报喜。吴明给他写的表扬稿还上了省报。可是,稻禾还没孕苞,孙少辉的那二十多亩深耕丰产田出问题了,稠密的稻禾全都倒伏了,发烂发臭了。到了八月,真的连稻草都没收到一棵好的。好在刘宝山早有准备,春种春播的季节,要社员们赶早赶夜突击挖旱地,种包谷插红薯。除了孙少辉弄的那二十多亩丰产田没有收成,其他的田地收成都不错,跟去年比,只减产一万多斤。可到了年底,刘宝山却挨了批评,还差点被打成了右倾保守主义分子。这年秋收之后,全社各大队的产量都报得很高,惟独刘宝山是按实际收成报的产量。当时贾大合狠狠地批评了他,说凤凰台的情况我清楚得很,水田没有旱着,旱粮也不错,怎么会减产。刘宝山说孙少辉弄的那二十多亩上好的水田颗粒无收,减产就减在那二十多亩水田上。九月的时候,县里下来一个检查组,说是专门检查今年收成的。贾大合让他们先去凤凰台。贾大合的目的不言而喻,凤凰台的产量有问题。检查组在凤凰台检查三天,先看账本,再盘粮仓的秤,粮仓里的粮食和账目相符,査不出问题,贾大合只好作罢。检查组说检查了一个减产的,再检查一个丰产的。贾大合就带着他们去冷水冲检查,冷水冲的产量高得吓人,仓库满装着黄灿灿的稻谷,生产队的仓库装不下,还借了几家私人的粮仓装粮。检查组却不知道那满装着黄灿灿稻谷的仓库里面并没有多少粮食,只是上面薄薄的一层稻谷,下面全是稻草。检査组走了,贾大合却找上刘宝山了。当然,跟刘宝山一块儿被叫到公社去的还有周连生。两人被几个民兵叫到公社之后,贾大合就板着脸问他们到底瞒了多少产量,是谁要他们瞒的产量。刘宝山说:“我报的产量是真实的。县检查组已经检査过了的。,’贾大合说:“刘宝山你不要以为你有你的老班长做后台撑腰,老邹这次挨批评了,要不是他检查做得好,认识较深刻,这次他是绝对过不了关的。”
刘宝山着急地问:“老班长他怎么了?”
“你着急了?”
贾大合一脸得意的笑,“又来运动了,反对右倾保守主义。像你们凤凰台这样瞒产就是右倾保守主义的表现。瞒了多少产量,从实给老子招来。”
刘宝山说:“你要不信的话,你再去过一次秤。”
贾大合吼周连生道:“周连生,你给我老实交待,凤凰台瞒了多少产量。”
周连生巳经被贾大合骂过多次了,贾大合这么一吼,他的浑身就发起抖来,说,“我们没有瞒产。”
“不给你们点颜色看,你们是不肯交待的。”
贾大合叫来几个民兵,“把周连生捆起来,吊在四合天井那棵柚树上去。刘宝山暂时不吊,让他跪在柚树下。”
这是刘宝山回到凤凰台的几年里第一次被罚跪。他感到很恼火,心想过去我要田中杰跪瓷瓦针,如今居然轮到自己挨跪了。看看周连生,周连生已经被吊出尿来了,尿水顺着补丁裤子流下来,淋湿了一片地面。周连生是个老实人,远天远地从宝庆那边逃荒来到凤凰台,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眼看着解放了,有好日子过了,老婆却被贾大合长期霸占着。他不敢吭声,忍气吞声地把一顶绿帽子戴在脑壳上。自己替他出了口恶气,贾大合便对他下毒手,想着法子整治他。刘宝山心里除了对周连生的怜悯,就是对贾大合的无比憎恨。周连生哭着问刘宝山:“宝山,我们怎么办哪?”
站在一旁的民兵吼道:“不准串通。再说话就吊你的半边猪。”
周连生可怜巴巴地说:“我们哪敢瞒产,田里只收那么多粮食,报多了,要饿肚子的。”
“还不老实,放下来吊半边猪,再不老实,就吊燕儿扑水。”
贾大合坐在楼上自己的办公室吼道。几个民兵七手八脚地把周连生放下来,捆住他的一只手一只脚,往柚子树上扯。周连生痛苦地嚎哭着,裤裆里除了流下尿水,又掉下了粪便。这时,王美桂下班回来了,老远就闻到一股屎臭,看了一眼刘宝山和周连生,又看了一眼站在屋檐下观看批判刘宝山和周连生的吴明,匆匆上楼对贾大合说:“他们不是凤凰台生产队的两位领导么,这样吊他们就把粮食吊出来了?你还替人家吴主任保媒哩,日后吴主任怎么好意思走娘家。要他们不瞒产还不好办,把他们带回去认真查一查不就出来了?几卜户人家,几万斤粮要几间大仓才装得下的。”
贾大合想了想,就叫民兵把周连生放下来,也不要刘宝山跪了:“吴明,我们现在就到凤凰台去。凤凰台瞒产的问题一定要弄清楚。”
吴明有些不想去:“我还有个稿没写完。”
“吴明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老是想呆在公社不愿下队去。不下去,能知道群众战天斗地奔共产主义天堂的积极性么?我还准备向县委书记说说,把你再提一提,让你做坝河坪公社副社长的,这样看来,还是过些日子再说。”
吴明听他这么说,连忙道:“我这就跟贾书记去,稿子晚上回来加班写吧。”
几个人带着刘宝山和周连生来到凤凰台的时候,天快黑了,凤凰台的人们刚做农活回来,都在食堂吃饭。一些孩子饿了,站在食堂门口七喊八叫,竹钵钵的碰撞声,大人的责备声,以及锅铲瓢勺的碰撞声,乱作一团。刘宝山问:“贾书记你们吃晚饭不吃,要吃晚饭的话就吃晚饭。吃过晚饭好开斗争会。”
在食堂吃饭的人们就有些紧张起来,问晚上开谁的斗争会,是不是斗争田中杰。刘宝山没好气地说:“斗争刘宝山。”
贾大合骂道:“刘宝山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瞒着的产量老实交待出来,就不光是让你跪一跪了,逃不脱要斗争你的。”
社员们听说刘宝山在公社挨跪了,都惊悚地看着贾大合。伍爱年放下手中的菜勺,走过来,关切地问刘宝山:“他们让你跪瓷瓦针了?”
她的声音有些呜咽,“把你跪出毛病来,凤凰台就没好曰子过了。,,几个民兵早就饿了,吵着要吃饭。刘宝山对伍爱年说:“快给贾书记他们端几竹筒饭来。”
伍爱年却不动,冷冷地说:“到食堂吃饭要收餐票的。”
“不用收餐票了,挂账。食堂还有什么好菜没有,给他们弄点好菜。”
“萝卜白菜都没吃得了。”
“还说什么屁话,快把饭端来。”
一个民兵吼道。伍爱年说:“我说了,没有餐票,就别想在我这里吃饭。”
“你的皮紧呀,要老子吊你一索子。”
一个民兵耀武扬威地吼伍爱年说。伍爱年来到贾大合面前,指着那个骂她的民兵说:“你回去问问你娘,看你是不是从她尿眼里屙出来的。你要不敢问,你就是从我的尿眼里屙出来的。”
气得那个民兵跳过来要打伍爱年。伍爱年却不慌张,一把将贾大合的脖子搂住:“贾大合你管也不管,你不管我就让你的脑壳打绞。”
贾大合知道伍爱年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再说自己曾经和她有一脚,她要是添油加醋地说出来,别说自己的脑壳打个绞,脸面是没地方撂的了。吼那个民兵说:“你还想吃饭不?和一个女人吵,你箅什么角色?”
李云枝连忙端来几个竹钵钵,每个竹钵钵上面盛了一些用水煮过的没放油的萝卜菜叶:“贾书记,你们只有跟着吃餐没滋没味的饭菜了。”
伍爱年气咻咻道:“我们吃得,他们就吃不得了?吃过饭,我还要收餐票的。”
贾大合吃了一口萝卜菜,眉头就皱了起来,没油的萝卜菜特别的苦。再往下吃,下面是半竹钵钵红薯米蒸出来的饭,红薯米有些馊了,一股的霉味儿。贾大合走进灶屋里面,他怕这两个女人有意给他们馊饭吃。灶屋里面还摆着没有端走的红薯饭,木盆里有一些清汤寡水的萝卜菜汤。“你吃不下去?过些日子连红薯饭都没你吃的。”
伍爱年气咻咻道,“凤凰台人都感谢你贾书记的好领导啊。”
贾大合盯着伍爱年问:“伍爱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自己的脖子被她那么一搂,有些隐隐作痛。“你做的好事啊,要我那个剁脑壳的带着人搞深耕丰产田,使得二十多亩上好的水田颗粒无收,全队减产万多斤粮食,还不饿肚子?刘支书说等到明年春荒时揭不开锅,还不如现在就箍着肚子过日子。你公社书记还罚刘支书的跪,我说你的心肝早就变黑发烂了,狗都不吃了。”
贾大合气得脸都青了,真想吼她一顿,又把口里的脏话咽了下去。那次他亲眼看见她跟孙少辉干过仗的,她要放起泼来,说不定自己什么地方也会被她咬上一口。说:“你这泼妇,怎么也被刘宝山日弄住了。”
就对周连生说:“快去通知人,马上召开社员大会。”
周连生走了之后,贾大合对几个民兵说:“你们跟刘支书到会议室坐一坐。我和吴主任有点事。”
就带着吴明到丁保平家里去了。丁如兰已经听她母亲说过贾书记给她保媒的事,看见贾大合带着吴明进屋来,就准备出门去。“丁如兰同志你不要走。”
贾大合一把将丁如兰拉住,“你看,你们两个一块那才叫做绝配。”
丁如兰想挣脱贾大合的手,却挣不脱,只得站住了,勾着头不说话。吴明站在贾大合的身后,眼睛瞅着丁如兰。丁如兰是个很漂亮的姑娘,但丁如兰再漂亮也走不进他的心里去,他的心里只装着王美桂。他说:“贾书记你给人保媒也搞大跃进呀,不给人家相识相知的时间,就要人家进人恋爱季节了?”
贾大合说:“吴明你不要跟老子耍嘴皮子,你找上丁如兰这样的姑娘,是你祖宗八代髙香烧得好。”
贾大合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就想,这个吴明怎么对这样漂亮的姑娘也不感兴趣,这杂种是不是跟我那婆娘有什么瓜葛了,心就不由悬了起来。问丁如兰道:“你丁如兰不会像吴明那样也要相识相知再谈恋爱的吧?”
丁如兰脑壳一扭,使劲挣脱贾大合的手,一溜风逃走了。贾大合笑说:“看丁如兰那样子已经同意了。姑娘总是很害羞的嘛,勾着头不说话就是默认。”
这时,刘宝山在那边会议室喊贾大合开会,说社员们都到了。贾大合对丁如兰的母亲说:“什么时候把如兰的婚事办了吧?”
丁如兰的母亲说:“只是,我家如兰还没到结婚年龄呀。”
“结婚证在公社开,这个问题算什么问题,还不是我一句话?”
会议室开会的人很多,都围着刘宝山问他跪伤膝盖了没有。田玉凤的眼睛湿湿的。韦香莲和伍春年抱着孩子站在一边,也是一脸凄凄的样子。贾大合要吴明主持会议,吴明说:“今天到凤凰台来,是要落实凤凰台的产量问题。我们认为,凤凰台的产量不是很实在,人家冷水冲大队增产几十万斤,你们凤凰台怎么会减产?是不是还有产量没报上来。现在报上来,不箅瞒产。”
贾大合打断吴明的话说:“还没成凤凰台的女婿,就不敢得罪人了。今天不把凤凰台的产量弄落实,你刘宝山跑不脱要挨斗争,下午在公社只是和风细雨地让你跪一跪。特别是周连生,你这个地主分子的女婿,凤凰台的问题与你有很大的关系。还不给老子跪下?”
周连生连忙跪了下来。刘宝山问贾大合道:“我跪的时候膝盖下面要不要放瓷瓦针?不放的话我就这样跪了。”
孙少辉一旁发牢騷说:“我是政治队长,开他们的斗争会,也得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吧扩贾大合问:“孙少辉你有什么意见,说说看。”
孙少辉说:“刘宝山和周连生两人的思想的确很成问题,应该让他们接受批判斗争。”
贾大合说:“你不是说的屁话么,我们这不是开他们的斗争会是什么?”
“我这不是屁话。我是以一个政治队长的身份表态。我不表这个态,就说明我这个政治队长没有身份和地位了。”
丁保平说:“贾书记你是来落实风凰台的产量,产量没落实就斗争刘书记,有些说不过去。”
“你是凤凰台生产队的会计,你说,凤凰台瞒了多少产?”
丁保平是丁如兰的亲哥,贾大合对他客气了许多。“瞒没瞒产,上次县里来人弄过一次的,他们对凤凰台今年的粮食产量认为还是真实可信的。公社却不信。不信的话可以重新查的啊。”
丁保平把账本摊开,一亩一亩和他们算,“我们凤凰台减产的主要原因,就是孙队长弄的那二十五亩上好的水田没有收成。往年那二十五亩水田要收一万三千多斤稻谷。”
孙少辉就跳了起来:“老子明年不搞丰产田了,老子明年还是专门当政治队长。”
吴树生一旁说:“明年你不种那二十五亩水田,那些水田还是没有收的。你们把那么多熬浓的尿水泼在水田里,明年那些水田还会疯长一年禾,不会打苞结谷子。”
贾大合不耐烦地说:“我不跟你算什么账,我要挨家挨户看一看,你们是不是把粮食私分了?”
贾大合把带来的民兵分成几个组,也不要队委的领导带路,要社员自己带着他们一家一家检查。“只要查出一家藏有粮食,刘宝山我就拿你是问。”
社员们只得带着民兵们往自己家里去了。直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挨家挨户的检查完。凤凰台五十五户人家,没有一家藏有粮食。贾大合很是气恼,说:“我们坝河坪公社其他生产队全都增产,你们凤凰台不能减产。你们得加二十万斤产量上去。不加不行。再一个,我今天正式宣布,撤消周连生副队长的职务。公社的文件马上就下来。如果你周连生再不和地主分子划清界线,就开除你的党”贾大合热衷于给吴明保媒,自然有他的隐情,吴明年纪轻轻,长得也标致,有文化,能说会道,还是公社办公室主任,在家的时间又多,免不了跟自己的女人有接触。自己的女人是个**,偏偏自己又没有了那个能力。要是他们两人勾搭上了,这顶绿帽子就戴在脑壳上不得脱了。他要给吴明找个女人,把他紧紧地看起来。“吴明,我做主了,挑个日子把丁如兰娶来。你是公社干部,一切从简。”
吴明越是不想答应丁如兰这门亲事,贾大合的疑心就越重。、吴明不敢反对,怕贾大合看出他和王美桂的蛛丝马迹来,说:“这个事八字还没得一撇,就说起结婚来了呀?”
“要什么鸡巴一撇,我去对他们说,明天腊月十八,你和丁如兰结婚的日子。”
吴明连忙摆手道;“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看样子你心里有女人了?”
贾大合盯着吴明说。吴明心里一阵发跳,脸就红了,连忙把脑壳扭向一边,嘴里说:“没有,没有。”
“没有你脸红什么?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凤凰台对他们说。你在家等着,明天我把丁如兰带到公社来,给你们举行革命化的婚礼。那年我要刘宝山和伍春年当天夜里就睡了,他们如今不是很恩爱的么。结婚是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男人日女人,就是女人让男人日。”
贾大合走后,吴明在办公室愣了一会,就从角门上了楼。王美桂已经回来一阵了。正在房里洗澡,听见角门的敲门声,说:“他不是在你办公室么?”
“到凤凰台去了,快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王美桂也不穿衣服,光着湿漉漉的身子过去开了角门,娇滴滴地说:“你的胆子真大,他前脚走,你就等不及了呀。”
吴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给我说女人去了,要我明天结婚”王美桂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我只要你给我。”
“天还没黑,来人了怎么办?”
“我们就这样,别上床。”
吴明不知道站着也能和女人睡觉,而且这样的刺激,这样的别有趣味,当他把王美桂搂紧的时候,王美桂就高兴得全身颤抖起来:“我快要死了。”
“我也是。我真希望我们就这样一块儿快快乐乐地死去。”
王美桂啃咬着吴明的肩头,“不管你娶了谁,你都是我的。”
“这辈子除了你,哪个女人我都不要。”
两人玩够了,吴明才把王美桂抱上床,给她把衣服穿上,说:“我下去了,天黑之后我再上来。今天他是不会回来的。”
这个时候贾大合已经来到凤凰台。丁如兰不在家,李云枝在食堂也没有回来,家里只有丁保平和他母亲以及两个孩子。丁保平有些吃惊地问:“贾书记,天这么黑了你从公社来?”
“是的。前几天跟你说的那个事。我看让他们俩结婚算了,吴明那家伙急得很。”
丁保平说:“我妹还不到十八岁。”
贾大合有些不耐烦地说:“我早就说了,你家妹是在坝河坪公社扯结婚证,坝河坪公社是我贾大合当家,我贾大合就是法。你妹可以十七岁结婚。你现在对我说一声,你这个做哥的同意还是不同意?”
丁保平只得把实话告诉贾大合:“贾书记,我家如兰有对象了”贾大合两个眼睛盯着丁保平,生气地说:“你是瞧不起公社吴主任呢,还是对我做这个媒不满意?”
丁保平解释说:“贾书记你别误会,我们凤凰台有跳龙风呈祥找相好的习惯。我家如兰和吴石生从小就一块儿跳龙凤呈祥,他们已经相好几年了。”
“我就知道跳龙凤呈祥不是个好东西。把年轻人都搞坏了。今后凤凰台还要组织跳龙凤呈祥的话,我就把你们都弄到公社去开斗争会。我说了,跳龙凤呈祥找的对象不能作数。这个媒我还是要保的。凤凰台漂亮女子多的是,他吴石生另外找一个不就是了。”
丁保平没有办法,就对一旁默不作声的母亲说,“娘,贾书记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给如兰做主吧。”
母亲的眼睛就湿了,说:“难得贾书记看得起我家闺女。只是我家闺女不懂事,还在娘面前撒娇哩。”
“你放心,如兰结婚之后,我给她安排到公社做事,不会让她吃苦的。”
老母亲不做声,一个劲地抹眼泪。贾大合对丁保平说:“明天把两人的婚事办了。”
丁保平的母亲就又哭了起来:“这么急呀,我连被子都没给女儿准备一床,光个身子给人家,人家日后会作践我女儿的。”
“吴明说了,他什么都不要,他只要丁如兰这个人,越快越好。我答应他说,如今高举三面红旗,搞大跃进,你们的婚礼也就新事新办,明大我把丁如兰带来,你们完婚就是了。”
丁保平有些为难地说:“树生哥那边得说一声才好,不然他们家会责怪我的,乡亲乡邻的,弄出意见来不好啊。”
贾人合说:“这个工作我去做,他吴树生不会有意见的。你把如兰找回来。”
贾大合站起身到吴树生家去了。丁保平去食堂对自家女人说了贾大合明天要把如兰带到公社去的事,过后就去吴树生家找如兰。吴树生住在孙少辉家的隔壁,也是六口人,母亲,一个弟弟,还有一儿一女。人们开玩笑说,丁如兰给吴树生做弟媳妇,日后吴树生的女儿给丁保平做儿媳妇,两家都不吃亏。贾大合正在吴树生家给吴树生做工作:“刚才我把丁保平的思想工作做通了,他答应了。吴树生你也要做你家弟弟的思想工作。吴石生今后看上谁了,我出面给他保媒。”
吴树生看着丁保平,叹了口气说:“保平呀,我们两家的亲戚结不成了。”
贾大合说:“你们两家关系这么好,日后你女儿长大了,给丁保平的儿子不就成亲戚了。”
吴树生苦笑道:“贾书记你真会开玩笑,我家女儿才三岁。”
“还有指腹为婚的哩。他丁保平有两个儿子,日后哪个有出息,哪个就娶吴家的闺女。”
没料到贾大合一句极不负责任的话,十多年后,还真让吴树生的女儿给丁保平的两个儿子做了一回媳妇。这时,李云枝已经在村子下面那个土高炉里面找到了丁如兰和吴石生。两人正相依相搂着说话。李云枝说:“如兰,贾书记到我们家来了。”
丁如兰哭着说:“除了石生哥,我谁也不嫁,哪个要拆散我们,我们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