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遠航的判斷沒錯。這個老農民模樣打扮的人確實是在等人。
他叫武惠民,現在是北河市公安局的內保民警,他來車站是要抓一個人,這個人是他許多年來一直想繩之以法,想起來就牙根癢癢、滿肚子邪火的人。一想起他,武惠民的眼裏就冒藍光,眼前就會立即呈現出十幾年前老城區裏那把莫名其妙的大火,火災中被燒死的一家兩口和至今渾身疤痕的女孩兒,還有不明不白死在派出所滯留室裏的龐四,那雙驚愕的眼睛讓他始終無法忘記。他要抓的這個人就是北河市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於誌明。
躲在站台柱子後麵的老趕心情是膩透了,不停地埋怨自己,老了老了還跟人家較什麽勁兒呀,弄得自己頂上了好大的一個雷。尤其是他按約定走進車站,準備上車的時候一眼看見魯遠航,他的心猛地揪了起來。小分頭,細長的眉毛大眼睛,挺直的鼻梁下邊緊緊閉著的嘴,雖然是鬆肩鬆胯,可腰眼兒裏透著硬氣。兩隻手一隻搭著背包,一隻插在褲袋裏,走起路來外八字可踩得很結實。經常在火車上跑的人才會有這種步子,、再看那眼神。這他媽的是便衣呀!
“幸虧他沒有注意到我。”想到這兒老趕不由自主地偷眼端詳了一下自己,灰色的襯衣洗得幹幹淨淨,上衣口袋還別了一支鋼筆,深藍色的褲子褲線筆直,腳下的皮鞋還是出門時剛打過的油,配上花白的頭發下麵一張看著像好人的臉。成, 自己這身打扮像個文化人。可這便衣怎麽盯上那個老農了呢?他順著魯遠航的目光又瞟了眼抽煙的老農。毛病出來了,這老農的眼神太狠了,他的手不像幹農活的,抽煙的姿勢也太幹部了,這到底是個什麽顏色的鳥?看來今天要有麻煩,得趕緊通知標兵別上這趟車了。一想到標兵,他的心又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