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醒來時,眼前白花花一片。
他感覺隻剩下一個頭,四肢不見了,鼻子嘴上捂著透明罩子,身邊飄**著幾個從頭到腳全是白色、臉上露出兩隻黑洞的幽靈。
這是另外一個世界?
一個遙遠的聲音:“心率、血壓恢複正常。”
吳良的眼珠子四下轉動,虛弱地問:“我在哪兒?”
“你在醫院。”一位白衣女護士說。
“我怎麽了?”
“肺裏吸進幾口煙,臉上燎了兩個泡,沒大事,養兩天就好。”
“我死不了?”
“你沒交搶救費呢,不能死。”
吳良主要是驚嚇過度,身體並無大礙。他胳膊上插著輸液管,躺在市立醫院的觀察室裏。
女護士說:“你應當謝謝你的救命恩人。”
“誰?”吳良問。
“是他救了你的命。”女護士引進烤羊肉串攤的攤主。
攤主問:“兄弟,你沒事了?”
“你誰呀?”
“連我都不認識了,昨天咱們因為打麻將進的派出所,剛才你在我的攤上吃的羊肉串,你小子夠能吃的。”
吳良拉住攤主的手,問:“我出什麽事了,給我講講。”他的酒徹底醒了,大腦一片空白,回憶不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攤主大致講了一下。
火從臥室燒起。因為使用的是那種便宜的夾心板材,易燃,火勢迅猛擴展到整個簡易平房,火蛇亂舞,劈啪作響。
攤主頭一個跑向火場。
吳義喝多了,搖搖晃晃地跟在後麵。
風助火勢,越燒越旺,吳良沒救了。
路邊,汪著一灘車輛碾化積雪後形成的泥濘。攤主撲下身,在泥水裏滾了兩滾。他用肘部撞開窗戶,再用衣襟捂住鼻子,跳進室內。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正當圍觀眾人不抱希望之時,攤主拖死狗似的拖著吳良的一條腿,從火裏走出來。眾人幫著打滅兩人身上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