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大眾轎車在空曠的馬路上緩緩行駛。車輪碾過積雪,發出持續不斷的沙沙聲。
車內,吳義與劉淼沉默不語。
吳義掃了一眼後視鏡,警車緊跟在後。
一棟城堡式別墅前,老式大眾轎車停下,劉淼下車,車未停留,開走了。
別墅沒有一絲燈光,像墳墓一樣黑,一樣靜。夜風乍起,傾斜的屋頂上滑落下一大塊積雪,掉在劉淼的腳前。她走向厚重的橡木大門,開鎖,雙手一推,門無聲地開了。
她站在大客廳,沒開燈,閉上眼睛,享受黑暗。女傭每晚八點下班後,偌大的別墅裏,隻有她一個人。這麽多年,她早已習慣了。
窗幔沒有拉上,落地窗外,滿地白雪反射進朦朧的光線。
一雙男人的眼睛死死地看著她!
她的喉嚨一陣發緊,差點驚呼出聲。那是她的丈夫吳禮的眼睛,眼神刀鋒一般淩厲,冰錐一般寒冷。他回來了,正躲在暗中?
她強自平複心情,迎著那雙眼睛,一步一步走近。
那是掛在牆上吳禮的大幅黑白照片,全身像,穿著的正是跟躺在太平間裏的那個死人同樣的深灰西裝與鱷魚紋皮鞋。照片中,吳禮身材魁偉,器宇不凡;他滿頭黑發,方臉,額頭寬闊,兩道濃眉,高高的鷹鉤鼻子,闊嘴;他右手下垂,左手屈肘抬起,露出腕上配皮帶的名貴金表。照片出自二兒子吳智的照相機下,突出表現出吳禮一雙冷酷無情、刻薄多疑的眼睛。
劉淼與這雙眼睛久久對視。
劉淼一把扯下照片。
距離別墅幾十米外,警車裏,小袁說:“看樣子,吳董事長沒回來。”
畢隊長望著與夜一樣黑的城堡式別墅。
小袁說:“今天下午五點零一分,吳董事長與趙慧通過一次電話之後,他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吳董事長是個行事嚴謹的人,即便有急事,也不會電話不打一個,不說一聲,就不去參加他的六十歲生日宴會,到現在音訊全無。我認為,吳董事長極有可能遭遇重大意外,或是綁架,或是……”她沒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