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的诞生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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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夜,巫彭在宫门前举行驱疫的仪式。一群小孩子头上戴着花草编成的花冠,手里拿着摇鼓,跟在一个“鬼王”的后面,这个“鬼王”便是大巫师巫抵’他头上戴了一副蓝色的鬼脸面具,背上披着牛皮,他周围是十二个披毛戴角的“神人”,装扮成十二只奇形怪状的走兽,一队人打着火把围着火堆跳着唱着:

妖魔呀妖魔!

你不要猖狂。

我们有十二神人!

全都勇猛难当。

他们要烧焦你的身躯,砍下你的四肢!让你永难为祸缺“

你们快快逃走吧,

快逃到那天远地远的地方……

跳舞的队伍打着火把,将疫鬼驱送到宫门之外,门外的武士们接过火把,跑到

水边,将火把一起丢进水里”

可是瘟疫仍然如洪水猛兽,势不可挡。

炎帝便将医师俞拊找来问计:“曾闻太古之时,人寿过百,而无殂落之咎,如今瘟病横行,独何气使然?”

俞拊眼睛半睁半闭,捋着长长的胡须说:“天有九门,中道最良。日月行之,名曰国皇。字曰老人,出见南方。长生不死,众耀同光。”

炎帝颔首,顿有所悟。他急忙拉上医师俞拊,去漫山遍野中寻找治疗瘟疫的药草。

俞拊是个非常著名的医官,他有一双神奇的眼睛,能看清人的五脏六腑,能用石头和蚌壳做的手术刀把人的肚皮剖开来切除有病的脏器,再用骨针和青羊肠做的线缝合创口。对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他似乎早有预见。炎帝用手中的赭鞭抽打百草,草的汁液沽在赭鞭上,他仔细分辨着百草的汁液。俞拊一一辨析着各种草的药性。他给炎帝讲解:药有上中下之分别,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它是没有毒性的,多服也不会伤人。所以想轻身不老延年益寿的人把它视为不可得的上品(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性以应人。无毒有毒,斟酌其宜。所以深为想去病补虚羸者垂青(下药一百二十五种为佐使,主治病以应地。这种药草多含剧毒,不可久服。

炎帝颔首。对每一种可能成为祛除瘟疫的药草的植物,他都要亲口尝一尝。不幸也就在这时发生了,炎帝品尝的药草中有一种毒草,这种毒性很强的药草一下子就把炎帝毒倒了,他头肿得很大,眼睛也睁不开了。俞拊拼了全身力气把他从山上背了下来。但是他们成功地寻找到了治疗瘟疫的草药。俞拊让助手们采回来大量的药草,煮了汤让大家喝,这几种草药功效奇特,喝下去的人很快就退了烧。

可是炎帝的病情却在一天天加重。俞拊拿着炎帝的赭鞭,漫山遍野地抽打各类草木,采来各种各样的药草,然而炎帝所中之毒却无药可解。

巫彭说:“听说西戎族的赤松子在崆洞山修炼丹药,不如我们赶快去向他求个办法吧。”

于是巫彭便带上俞拊和炎帝最小的女儿少女,去崆峒山找赤松子去了。

他们还真把赤松子找到了。

赤松子长长的白眉,长长的白须,却面如婴儿,长年累月在深山与世隔绝的修炼,使他差不多成了仙人。赤松子居住的山洞名白云洞,这崆峒山的白云,似乎全是从这个山洞里涌出来,如烟如雾,从洞口喷吐而出。他的床是一块光可鉴人的青石,床前床后,堆放着他采来的各种宝石:绿松石、黄松石、黑松石、孔雀石、紫云英、白云母……琳琅满目,这些都是他烧炼丹药的材料。山洞壁上挂着一排排盛丹药的大大小小的葫芦。洞口外是几座炼丹药的炉子,小童们忙着添柴加火。

赤松子一双眼睛不离少女身上,他与巫彭是好朋友,见巫彭用别样的目光看着他,嘿然一笑道:“老朋友,我还不老吧?只要我的眼睛看见美丽的姑娘还能放出光来,我就不会老。”

巫彭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他急忙把来意讲了。赤松子说:“不妨事,据你所讲,炎帝是误吃了黄藤才中毒的。这种黄藤叶子有很大的毒性,虽不致一时丧命,如无解毒之药,人就会失明、失聪、四肢瘫痪。所幸我还有玉脂还魂丹,是用崆洞山云母、脂石所炼就,服下去会立解百毒,而且体健身轻。”

少女说:“等我父亲身子康复了,我就会来跟您一起炼丹做仙人!”

赤松子大笑:“老朋友,怎么样?我说了我是不会老的。”

他又对少女说:“你有一个多么伟大的父亲啊,他的心多么仁慈朴厚!可是你知道他的赭鞭为什么能辨百草吗?”

少女摇摇头。

赤松子说:“他的那柄赭鞭,是用赭水晶串制的。他用来抽打草木,不同草木的汁液沾在鞭子上会呈现不同的纹理、颜色,根据草木汁液反映在赭鞭上的色泽,可以判断哪一种草木是可以人药的。但是这赭鞭也有不管用的地方,比如它不能鉴别那些可以人药的石质的东西。而对可以人药的蛇、蛙、狸、鼠等活物,也没有办法来区别它们的药性。能治疗人间疾病的,除了大地上生长的草木,还有山上的石头和各种各样的活物。天下万物,原来都是可以为人所取用的。所以人自己呢,也要善待天下万物。”

少女用双手摇着赤松子的胳膊!“我是一定要跟你做仙人的!”

巫彭和俞拊从崆峒山回到陈留,炎帝已进入了深度昏迷状态,俞拊把玉脂膏调了给他灌服下去,炎帝不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少女兴奋地拍着手说!“赤松子真了不起,我一定去跟他做仙人。”

第九章中冀之野

蚩尤会盟各部族建邑穷桑巳是第十一个年头,他和少翼所生的儿子蚩啄,也已经十岁了。

蚩啄虽然只有十岁,却活脱脱是个小蚩尤。十岁的孩子,差不多到他父亲肩膀高了,小犍牛一般健壮,小豹子一般机警。六岁能挽强弓,九岁能和山里的大白熊摔跤,而且机敏过人,小小年纪就表现出超人的谋略,因此深得蚩尤喜爱。

这十一年,穷桑也由一片榛莽真正变成了膏腴之地。

每年不断有新的部族归附,三苗九黎成了一个庞大的联盟,有少昊玄枵氏、羲和氏、常羲氏、危氏、共工氏、夙沙氏等整整八十一个族团!从渤海到太行,都巳成为联盟的领地。

就在这一年,一件大事发生了。

那件大事是在某一天突然降临的,它来得那样突兀,那样悄无声息,让人不曾有点防备。

最先发现那件大事征兆的就是蚩啄。

那是一个燠热的正午。蚩啄正带领一群小伙伴在天城外练习角抵之戏,突然看到天边涌起一团团黑色的云,那黑色的云团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遮住了半边天空。一团团黑云发出刺耳的啸叫,扑向大地“这个时候蚩啄才看清,原来这遮天蔽日的黑云,是成团成团的飞蝗。它们落在大地上并没有散开,而是继续滚动着,它们滚过的地方所有绿色的东西都剃过一般干净。这是正当成年的飞蝗,它们四肢粗壮,肚腹硕大,口器尖锐,饥肠辘辘,它们有着强健的消化系统,一边拼命地吞噬着,一边不停地排泄,它们滚过的地方留下了厚厚一层散发着草腥味的蝗粪。它们遇岭过岭,遇坡过坡,所向披靡,势不可挡。遇到河流,它们就抱成一个个硕大的球义无反顾地泅渡,湍急的流水也许会把它们一时冲散,但它们又会迅捷地抱成一团,滚过河水。

蚩啄忙跑回天城,喊来了父亲和“当时”昆吾。天城里的人也从四方涌出来观看。

飞蝗过后,紧接着是各种各样的鸟儿们,伯劳、苍鹭、燕雀,啸叫着掠过天空。接着,大群大群的肿骨鹿、披毛犀从林地里冲出来,卷着动地烟尘,向一个方向奔逃。

大群大群蓝色的巨河狸拖着臃肿、笨重的身躯向穷桑河西岸迁徙。

鼢鼠、黑线仓鼠也从洞穴里钻出来,它们惊惶失措地东奔西突。它们竞相冲进林地,爬到树上。接下来惨烈的一幕出现了它们把自己的头垂挂在树杈上,吊死了自己。桑林里,大大小小的树上鼠尸累累,远远看上去,像挂满了毛茸茸的果子。鼠辈的集体自杀让人们不寒而栗。

人们迷惑了。

这个世界到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蚩尤问“当时”昆吾昨晚我夜观天象,发现苍龙座向西偏移了很多,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昆吾说我也看到了,大王还是早做决断,此乃天下失维、山崩地裂之象,看样子我们又不得不放弃穷桑了。还是尽早做好迁徙的准备,越快越好。

蚩尤问哪里有我们可以聚族而居的所在,昆吾说必须向西北方丘陵山地迁移,这场灾变将患及天下,而只有西北方的中冀之野才不会受到侵害。那里地势趋高,不为海浸所苦,是青土树木之野,土地广袤衍沃,正可以聚族而居之。

蚩尤不敢怠慢,忙召集八十一部族少君议事,少君们都说现在各种怪事接连不断,人心惶惶,大家还是听大君的,早早迁移为好。

又一次举族大迁徙的部署立即实施,这是一次更大规模的迁徙,天主、社主随军坐帐,八十一个部族日夜兼程,向中冀之野挺进。

就在他们迁出穷桑后的第三天,行走着的人们发现,天空突然间变成了血红血红的颜色。紧接着天上传来一阵阵闷雷般的轰鸣之声,这种令人恐惧的声音擂鼓一样在人头顶上的天穹中滚动,震得人心惶乱。

几道耀眼的白光闪电一样划过,血红的天穹被撕扯得七零八落。迅即,大地开始疯狂地扭动起来。

大地扭动的力量极大,它抖动着把人往高处抛,往低处摔,仿佛有擂鼓之声,从地心处传导上来。

昆吾喊叫着让大家停下来。

牲畜们狂躁不安,马、牛、猪疯了一样刨着蹄子,它们啸叫着四散奔逃,人们顾不上去追赶它们。

人匍匐在地上,双手掌心贴紧大地。唯有八十一部族的护旗手紧紧护住族旗,岿然不动。

一场剧烈的大地震刚刚过去,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摧枯拉朽的大海啸。

海水抄他们的后路追赶上来。

蚩尤命令各部族抢占高陵。还是有不少人被没过树梢的排空浊浪卷走了。

那场几乎波及天下的灾难,陈留也未能幸免。

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疫,尽管炎帝用他发现的药草救了不少人,但整个部落元气大伤。更可怕的是,这一带连年水旱交替,灾害频仍,再加上这场洗劫生灵的地震和海啸,引发了黄海海浸,洪水差不多把五分之一的人变成鱼鳖。

洪水之后,炎帝决定举族北迁。

在廷议中,很多大臣都支持炎帝的这个决策。

相柳说!我们应该到中冀之野去,如今中原一带为海浸所苦,已无立足之地。听说轩辕氏和蚩尤的九夷三苗已经迁到桑干河之阳了。

相鲧说!要迁就趁早,等人家把好地方全占了,咱往哪儿落脚?

祝融说!迁到中冀之野的岂止是轩辕氏和蚩尤氏,连夙沙氏也归附东夷,随之北迁了!

炎帝吃了一惊!你说什么?夙沙氏怎么了?

祝融说!夙沙氏五百家族在十一年前就全都归附了蚩尤!

炎帝沉吟!怎么会是这样?

相柳说!夙沙氏偏安海隅,亦久为海浸所苦,不得已北迁山地,聚族而居,其地逼仄,他们归附东夷,定有所图谋。

炎帝把手中赭鞭拍在案上,大声说!不行!夙沙氏乃炎族支脉,炎族诸部有盟约在先,对叛逆者必共讨之!

相鲧说!我们发兵中冀,师出有名。把蚩尤逐出去,中冀之野应该是我们的!

而此时,蚩尤率三苗九黎八十一部族已进入涿鹿盆地,在灵山河谷,涿鹿山下筑天垒城,蚩尤三寨,四十五部“羽林天军”漫布涿鹿之野。

到了那地方他们才发现,轩辕部族已经早早开发了桑干河谷。他们是在五六年之前就已游牧到这里的。

轩辕氏自秦安、天水、崆峒山,北洛水头道川济塬,沿阴山以南吕梁山以北的河水平坝,一代代逐水草而居,才在桑干河流域定居下来。虎、豹、貊、貅和雕、鹰、鸱、隼等氏族纷纷加盟,兵强马壮,颇有王霸之气。

扎好营寨之后,蚩尤去察看建天齐的地方。

那时嫘祖正带着一群姐妹在桑林里采桑。

嫘祖从嫁给轩辕,曾经三次梦到过太阳,每梦到一次,必然会怀孕,生一个儿

子。第一个儿子名昌意,第二个名伯服,第三个名玄嚣,刚刚五岁。

这片桑林大概有几千年了,林子里随处可见五六个人不能合抱的老桑树。玄嚣跟着妈妈快乐地跑前跑后。他嘴里衔一只用桑树皮拧成的口哨,学鸟叫,学兽叫,满山鸟兽的回应之声此起彼伏。

林子里腾起一群锦雉,拖着长长的尾巴。这些锦雉是被玄嚣的口哨引过来的,它们并不避人,在采桑的姑娘们眼前飞来飞去,有几只胆子大的,还栖落在她们的肩膀上。

还有一种红蜻蜓,个头奇大,长着六对复眼,它们飞起来翅膀的摩擦声如同裂

帛。

林子里开着各种各样的花,有的花只有草籽一样小,有的则硕大无比,一朵花就能占据半面阳坡。有一种老藤,它不攀附树木,却只在地上伸展枝蔓,一棵藤萝就能覆盖好大一片林地,踩上去能把人弹起好高。姑娘们就在那藤萝织成的蹦**跳来跳去。

小玄嚣光着屁股跑来跑去,他一会儿逗鸟儿,一会儿追蜻蜓,追着追着,他又发现了一头小野猪。

他追着这只小野猪,一直追出林子,追到桑干河边。他终于追上了小野猪,按住了它的脖子。那只小野猪简直太漂亮了,尖尖的鼻子,小小的眼睛,身上黑白相间的花纹,鬃毛高高竖立在背上。看起来它也愿意和小玄嚣玩耍,让小玄嚣抱着在空地上打滚。

这时,有一只大野猪从林子里猛地蹿过来,直扑向玄嚣。

那只大野猪足有一头小牛那么大,长鼻子旁是两只长长的獠牙,好似两柄闪着寒光的长剑!

玄嚣很是机灵,他也看见了从林子里突然冲出的野猪,忙闪身跳开,飞快地爬上一棵树。

那只大野猪鬃毛愤怒地直竖着,尖声叫着,疯狂地噬咬起这棵树来,只一小会儿就把树咬断了!

树倒下的那一刻,小玄嚣立即跳上另一棵树。

野猪狠命地用头撞这一棵树,它撞击的力量把小玄嚣弹了起来,小玄嚣双手抓住一根树枝,才没飞出去。可是那根树枝太细了,玄嚣在上面摇晃着,听见它发出了要断裂的声音。

这时,一个骑着白虎的少女从林子的另一端冲出来。她手持骨矛,长长的头发上盘着用野花编织的花环,还有更大的一只花环斜挎在臂上。她身上除了一条短短的草裙,什么也没穿。

这位少女名叫武罗,是轩辕宫里的巫师。

少女武罗跳下白虎,挺起骨矛就刺,野猪见了人,两眼圆睁,又扑向武罗。它跃起身子时武罗的骨矛刺中了它,白虎一跃扑向野猪,咬住它的后腿。

可这只野猪太凶悍了,它肚子被骨矛刺中,鲜血喷涌,后腿又被白虎紧紧咬住,但它拼着全身力气一挣,脱出虎口,回身用两根长长的獠牙一挑,就把白虎挑出了好远。

恰在这时,玄嚣抓住的树枝发出一声脆亮的声音断裂了。

玄嚣摔了下来。

武罗扑过去护住玄嚣。

在野猪拖着从肚腹里流出的一根肠子冲向武罗时,一个身穿红色披风的大汉一个箭步赶过来,飞起一脚把它踢出两三步远。

没容得它站起身子,大汉又迅疾抓起它两条后腿,把一只牛犊大的野猪凭空抡了起来。抡了两圈,把它狠命摔在一块石头上。

野猪的头盖骨摔得发出一声脆响,它嘴里吐着黑色的血沫子,一动不动了。

武罗好奇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把身上的花环摘下来,挂在他身上。

然后,抱起玄嚣,骑虎而去。

那个大汉就是探查建立天齐之地的蚩尤。

第十章什么时候月亮出现在奎星的方位

怅然若失的蚩尤天天都要到桑干河边来踱步。

踱步的时候,他唱着一支忧伤的歌子。

终于有一天,他等到了武罗。

他最先看到的是武罗的白虎,静静地卧在河边的芦苇丛里。再顺着往河里一看,武罗正在河水里洗浴,落在河水里的夕阳勾勒着她身体的曲线,颀长的脖颈,圆润的肩胛,饱满的**上两颗晶莹剔透的红豆,她的长发优美地垂散在水面上。蚩尤跃人河中,向武罗游过去。

武罗惊呆了,她一边叫着:“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一边急向岸上游去。蚩尤抱住了武罗,武罗挣扎着大喊大叫,白虎大吼一声跃下水中。

白虎扑向蚩尤时,武罗喝住了它。她在白虎的额头上拍了两下,白虎安静下来,用尾巴轻轻拨动着水面,但一双眼睛仍然虎视眈眈地盯着蚩尤。

武罗这时也认出,抱住她的这个男人,就是那天把一只小牛般的野猪抡起来摔死的壮士。

她把头轻轻偎靠在蚩尤的胸脯上。

蚩尤在她的嘴唇上吸吮到了一种桑柘花浓烈的香气。

轩辕的宫殿里!

乐师伶伦带领众乐师们用新发明的竹笛演奏“六英、”九韶、“咸池》。竹笛发出的清妙的乐音让人们如醍醐灌顶。

轩辕说:真不敢相信,如此美妙的声音居然是从一根竹管里发出来的,造物真有神鬼莫测之功啊!

伶伦以手加额,行礼说:君后,这竹笛可不是用一般的竹子做的。这是獬溪山谷的一种竹子,名曰“万年竹”,我从大夏之西一直走到昆仑山,才在獬溪山谷间找到了这种“万年竹”。这种竹子正直中空、厚薄均匀,从两段竹节中截取三寸九分做成笛子,吹出它的声音,定为黄钟的律调,然后按照这个比例制作十二只竹管,带到昆仑山脚下去听凤凰鸣叫的声音,用来区别十二种不同的律调。凤凰叫起来了,雄的叫了六声,雌的也叫了六声,鸣叫声恰好跟黄钟的律调相和,于是就参考凤凰的鸣叫,定下这十二种不同的律调。

轩辕高兴地说:好啊,这真是天上的声音啊!

这时,力牧走进殿里说:大君,蚩尤把武罗劫持了。

轩辕急问:你说什么?

力牧说:她已经离开三天了,这三天,我哪里没去找?你看我急得眼都红了。

大家笑起来。力牧一直在追武罗,可是武罗却一直对他不冷不热。力牧是大将军,能带千军万马却不知怎样去讨一个少女的欢心。

轩辕说:先别着急,或许武罗去什么地方玩耍了罢?

力牧说:白天黑夜,她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后来才听一个用弹弓打鸟的孩子说,有一个耳朵里长着长毛的男人把她从河里抱上来,一直到河对面去了。那耳朵里长着长毛的男人不正是蚩尤吗?我早就说这家伙不是好东西,他今天到我们这里来抢人,没准还想哪一天把我们都赶出去呢。

轩辕说:那你先到河对岸看看,如果武罗真在那里,就设法把她带回来,可不准乱来啊。

在蚩尤三寨住了三天,武罗真开心“

她看了蚩尤从始祖地带来的青铜铸的始祖树和句芒神立像,看了城池里的宫室、祭台、灵台,看了勇士们用角牴的方式练习格斗,看了鸡妪氏女兵“凿齿军”的布阵演习,她感到非常惊奇和震惊“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力牧带两个武士来蚩尤城索要她,正和守城武士打作一

团”

力牧是个很固执的急性子,从轩辕君后那儿得到了解救武罗的允许,他带了几个军士,到桑干河东岸的蚩尤三寨去讨还武罗。

到了蚩尤城外,被守城的武士拦挡住了。

武士问:你是谁?没有符印不准进城!

力牧说:我是轩辕大将力牧,怎么,你不认识我?

武士说:不认识。不管你是谁,没有符牌,不准进人我们的城池。

力牧不由分说,当胸打了武士一拳。

守城的武士见力牧撒野,都围拢过来。力牧身强力壮,又有好身手,武士被他放倒了一大片。打斗越来越激烈,蚩尤城守城卫队倾巢出动,力牧寡不敌众,被围在中间,他奋力突破重围,负伤而逃。他的胳膊被打断了,两个武士也全受了伤。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蚩尤在桑干水边送别武罗。

武罗把头埋在蚩尤胸前,轻声说:元后请回。等月亮出现在奎星方位的时候,我愿再在这里与元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