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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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紀的火車行駛在西北的黃土地上,向著北京。

不是在寫詩,我的心裏卻有著詩一般的感受,回家了,終於!

受回歸意念的驅使,我在自己的周圍尋找著快樂與美好。火車全程軟臥,一站到達,夕發朝至,不用聽那絮叨的報站,不必擔心晚點,自在。車廂裏人不多,井然有序,列車員到每一個包間裏介紹自己,著裝標準,語言規範,真誠得讓人感動。每人床尾都有壁掛電視,電視裏播放著錄像,錄像畫麵清晰,可調控的頻道有六七個之多。

天氣仍舊是熱,桑拿天,一動一身汗。不光是中國,整個世界的氣候都有些混亂。車頂部空調裏冒出的涼氣,將外麵的熱浪紅塵與裏麵隔絕成兩個世界,車廂裏才真正是秋高氣爽。白桌布的小桌上立著雜誌,銅版紙上的美女汽車,厚重而養眼,是鐵路的專用雜誌。花瓶裏玫瑰花帶著晶瑩的露珠在綻放,嵌有金絲的靠墊潔淨柔軟,給人一種華貴高雅之感。車廂內厚重的米黃地毯,吸納了不少噪音,靜悄悄的過道裏隻有門上的燈在閃爍,那上麵滾動著列車終點北京的氣象預報以及車速和到達的時間。

我的鋪位對麵是一對小夫妻,進來沒打招呼,立刻進入兩人世界中,看來是對安靜的旅伴。

一切都挺好,無可挑剔。

我沉浸在自己給自己製造的好心情裏,雙手抱著腦袋斜靠在鋪位上看電視。眼睛看的是電視,心裏想的卻是別的,如青年們所言,爺看的不是電視,爺看的是心情。當年,插隊離開北京的時候是坐火車走的,今天自然還是要坐火車回去。這是一個毋庸置疑的圓,一個帶有人為安排的回歸節目,一個宿命式的回程。坐火車回家,盡管這火車和那火車已經有了天壤之別,“坐”法也有了根本改變,但“坐車”的本質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