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半輩子邑有司,膽氣還是有些壯的。
他四處打量著,濃黑的夜色裏,啥也看不清楚。
正疑惑間,一陣陰風拂過後腦勺。
周仲源連忙回頭,舉燈一照。
一張慘白的臉,一尺長的紅色舌頭掛在血紅的大嘴裏。
空洞洞的一雙黑眼圈,看不見眼睛。
兩邊長發遮擋著,黑色長袍,隨風飄**。
就那麽憑空懸在他的臉前。
周仲源張大了嘴巴,卻喊不出聲音,愣怔了一瞬,大腦轟然一響,眼前頓時一黑。
身子直挺挺地往後倒了下去。
那鬼繞著周仲源的房子開始轉圈,不時發出嗚嗚咽咽的哭聲。
周仲源的老婆早已經嚇得將頭插進被窩裏,撅著腚,渾身哆嗦著,大腦一片空白。
周五從屋門進入,在屋子裏轉了幾圈,然後又悄然消失。
而那隻長舌鬼則繞著村子轉悠,不時發出嗚咽聲還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嘶吼。
總之是什麽動靜嚇人,它就發什麽動靜。
整個村子陷入死寂,就連狗都不叫喚了。
第二天一早,兩個捕役頂著黑眼圈,連梁女準備好的早飯也沒吃,倉皇離開了周家村。
梁女出門在村子裏溜達了一圈。
回來興奮地對周五說:“爺,聽說有司大人癱了,話不能說,身體也不能動,隻是嘴歪眼斜流口水。”
周五笑道:“還是你厲害,把老子都嚇得不輕。”
“嘿嘿,村子裏已經走了好幾家了,還有人在收拾東西,準備逃難呢。”
“走吧走吧都走吧,老子耳根子也清靜些。”
梁女一臉崇拜地瞅著周五,湊近些。
“爺,您真厲害,不就是說了句讓您離開的話嘛,結果...嗬嗬嗬。”
周五從炕席下摸出一個賬本子,翻了幾下,皺眉問道。
“你識字不?”
“嗯,小時候俺爹教了俺幾個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