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官职还算简单,周五很快就能记住。
他看着眼前的梁女,虽然瘦弱,黑亮的眼睛里却透出些智慧的光。
这个娘们应该不简单,并非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
吃过午饭周五带了狗爪子去河里抓鱼。
两人正玩得高兴,不知小河沟的对岸站了一个人。
一袭蓝色长袍,身姿挺拔,身后还牵了一匹高头大马。
头上戴了挂着纱围的竹笠,周五看不到这人的面容,只从身材上判断,此人很可能是个女子。
“请问,此地可是东梁乡?”
她一开口,周五脸上便现出了笑容。
独孤青萍。
而独孤青萍对周五也十分满意。
眼前的周五,裤腿挽到了膝盖处,腿和胳膊都冻得通红,身上溅满了泥点子。
一幅十足的农户形象。
“正是东梁乡,不知先生要寻何人?”
独孤青萍伸出芊芊白皙的素手,拿了一卷布帛。
“可曾见过此人?”
周五在河水里洗了把手,两步赶到独孤青萍跟前,接过布帛卷,展开观看。
上面画了一个人的半身像。
精瘦的脸颊,短髭细目薄唇,三四十岁的年纪。
再看下面写了一行字,可惜周五认不出来是个啥。
独孤青萍微微叹口气,用手指点着布帛上的文字。
“陈国,项城,朱增连。”
她的小嘴凑近了周五的耳朵,吐气如兰。
周五心旌摇**间,扭头去看独孤青萍。
独孤青萍瞥了一眼还站在对岸的狗爪子,稍稍拉远了与周五的距离。
“此人有些难搞,时间不多,需用些心思。”
周五也没在意,只是笑道:“天色不早,去俺家用些饭吧?”
独孤青萍再次叹气:“倒是想呢,可惜不能。”
说完抽走了周五手上的布帛,翻身上了马背,一带缰绳。
“多谢指点。”
健马撒开四踢,翻腾起一阵灰尘,径往远处跑去。
看着远去的一簇尘埃,周五也学着她叹口气。
这是又得远行了。
周五去乡里花了一吊钱,讨回了牛车,拿了手书去中梁县开了份路引。
用牛车载了一些粮食和铜钱,带了梁女和狗爪子上路。
梁女和狗爪子虽然舍不得这个家,却更舍不得周五这个男人。
她很明白,这个世道,如果自己离开这个男人,不会活太久的。
陈国项城,距离此地有近千里路,以牛车的速度需要二十多天的时间。
前方是远远望去有一座山,荒芜中显得十分险峻。
临到山前时,崎岖的小路旁或坐或站了七八个衣衫褴褛的汉子。
他们手里都提了家伙什,木棒和柴刀等武器。
周五发现,竟然还有个汉子手执一张弯弓,背了十几枝箭羽。
这玩意儿可很少见,在武器中属于奢侈品。
不用琢磨,周五知道,他们遇到山匪了。
四处查看了一下,荒无人烟,显然想活着过去,就得拼命。
七八个汉子见牛车临近,起身四下围住了牛车,旁若无人地翻捡着牛车上的东西。
还有的汉子用手捏了梁女的下巴,左扭右扭地仔细观看。
梁女这些日子能吃饱喝足,脸色也红润起来,粗糙的皮肤略有改观。
有一个汉子更加肆无忌惮,把手伸进梁女的怀里,胡**索着。
梁女呆坐在牛车里不敢动弹,只扭头可怜兮兮地去看周五。
狗爪子愤怒地瞪着眼睛,却也敢怒不敢言。
有人翻出了牛车里的一串铜钱,顿时大喜。
“老大,竟然有钱,这一趟来着了!”
还有汉子大声吆喝:“老大,有粮食呢。”
周五无奈,这个世道把农民都逼成了恶狼,哪里还有人性?
仔细看了一下这些汉子的额头,一个个油绿的数字,都是2、3或者更少。
摇头叹息,这恐怕是要老子动手的节奏。
一个瘦削的汉子一指山脚:“把车赶过去,留你一命。”
周五牵了牛车往山脚走,那两个汉子爬上车,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撕扯梁女的衣裳。
“你他么没见过女人吗?”
老大怒喝。
两个汉子嘻嘻笑着,手下并不稍停。
“老大,还真是好几年见不到女子了。”
剩下的汉子各自去抢粮食和钱财,还有拿衣服的,每个手里都有收获。
牛车被牵到山脚下的一处杂树林。
那群山匪的老大转身走到周五跟前,上下打量了几眼。
“看你还算精壮,如果放你走,恐怕会回来报复,老子只好...”
他话未说完,周五已经一拳砸在了他的咽喉上。
骨骼断裂声中,那汉子软倒在杂草地上。
既然动上了手,周五不再迟疑,回身将离他最近的汉子一把掐住脖子。
以他的力气,还没开始用全力,那汉子的脖子已经被扭断。
捡起跌落的木棍,抬手抡在呆在一旁的汉子脸上。
那汉子的脸就像一个碎裂的西红柿,一声也没发出,就跌倒下去。
剩下的汉子反应过来,发一声喊,一起围过来。
周五弹身越过牛头,木棍砸在最远的一个汉子头上。
他这一跳,出了众人意料。
蹦的太他么远了,这哪是人能做出的事。
那个在牛车上忙活梁女的家伙,赶紧去拿丢在车上的弓箭。
却不防被周五用一把柴刀割断了咽喉。
梁女衣衫不整,愣愣地看着躺了一地的尸体,浑身发着抖。
狗爪子则两眼放光,像看神一样,一直跟着周五转悠。
“愣着干啥,还不把他们弄到沟里去。”
梁女压下惊惧,虽然她有心理准备,却仍然被惊到。
柴刀可以留下,其他的就不能带。
周五拿了弯弓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觉得这个玩意虽然好用,却不能带,只得扔掉。
三人再次上路。
周五看了眼在牛车里睡着的狗爪子。
“他们这么弄你,怎么不见你反抗?”
梁女垂头道:“俺不敢,反抗会被弄的更狠。”
“如果老子不在呢?”
“随他们吧,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周五无语,这是被世道**的再无反抗之心。
不管如何,既然跟了自己,那就成了私人的东西,谁敢乱动,那就得去死!
一路再无交流,只有破烂牛车吱吱嘎嘎的扭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