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天明王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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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機不知道為何這位大人會有如此命令,甚至於直接向他下令,但這不是他該考慮的,他需要做的僅僅是遵循,“屬下遵命。”

“接下來我要單獨行動,我想知道陸名安在這府城中都接觸過什麽人。”武齊也不遮遮掩掩,直接開門見山道。

程機聞言不由一怔,錦衣衛行事從來都是要經過周密的部署,團隊辦案,以質量加數量的優勢鎮壓一切敵人。

雖然錦衣衛也不是沒有單獨行動的情況,但是從來沒有指揮使單獨行動的先例,除非他的手下都死光了。

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程機趕緊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地告訴了武齊。

總結來說就是這個陸名安看起來與前朝餘孽毫無關係,接觸的都是找他算命的普通人,行為上沒有任何的怪異,已經不值得監視,可以殺。

武齊聽完眉頭一皺:“既然如此,此人便交給我來殺吧,正好本座也是十分的手癢,記住,此事不能讓第二個人知曉,否則……”

這沙啞的聲音對程機來講就像是妖魔的低語,當即驚恐得連連稱是。

……

房間的臥室中,陸名安如往常一般收拾好個人衛生,靜靜平躺在舒適安逸的**,輕微的呼嚕聲響起,似乎已經進入了夢鄉。

夜色沉靜,偶有雞鳴狗吠之聲傳來,彰顯著府城的人跡,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著,心中的躁動慢慢停歇,但是今晚的遭遇如同一根‘魚刺’卡在喉嚨裏,讓他內心並沒有表麵上那麽平靜。

“這個地方不能再呆了,要抓緊行動……”他在心中暗暗想道。

“陸先生,不知今夜睡得可是安穩啊。”突兀的沙啞聲在房間內回**,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陸名安渾身一震,本能地就朝床的內側滾去,幾根細細的牛毛針在同一時間出手,扔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後抽出藏在裏側的寶劍。

暗器飛出,然而臆想中的聲音並沒有出現。

他從帷幔後慢慢走出,便是看到一個人在緊閉的窗邊負手而立,渾身被黑袍包裹著,他的臉上戴著一張青銅色的鐵麵具,其形為修羅鬼臉。

門窗皆是緊閉著,他是怎麽進來的?為何我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被這猙獰的鬼麵凝視著,陸名安心中湧起一股冰涼的不安感,當即就要往離他最近的窗口撲去。

眼前一花,他再次看到那張猙獰的修羅鬼麵出現在自己眼前。

“如果陸先生的腿不聽使喚了,我可以先幫你把他們砍掉。”沙啞刺耳的聲音傳入陸名安的耳中。

就此一遭,陸名安被從心靈上狠狠壓製,讓他投鼠忌器,不敢再輕舉妄動,且看對方似乎並沒有直接動手,讓他搏命廝殺的決心減弱了幾分,但心中仍是保持著十二萬分的戒備之心,緊握著寶劍的手掌心微微見汗:“閣下可是‘十二修羅’之一?”

陸名安能夠活到現在,絕不是魯莽行動之人,若是遇到了打得過的對象,那便是打得過,要是打不過,那就要從心了,要是貿然動手激怒對方,說不定連協商的機會都沒有了,直接成為對方刀下亡魂,這多冤枉啊。

“你既然能夠認出我的身份,那想必你也是知道我的來意吧,我希望你能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武齊繼續用著沙啞刺耳的聲音說道。

陸名安手中的劍擺出了一個起手的姿勢,隨時準備戰鬥,“在下隻是一個普通的算命先生,挺多算是會些武功罷了,不明白閣下在說些什麽。”

“錦衣衛從來不辦沒有名頭的案子,你知道我在問什麽。”武齊並沒有和他繼續掰扯的打算,直截了當說道。

陸名安聞言麵色一肅:“修羅閣下,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我的身份您隨時可以在府城的簿籍上查詢到,我真的隻是一個良善的算命先生。”

“若是在江南道上可以止小兒夜啼的‘一眼道人’算是良善的話,那這世間便也沒有什麽惡人了吧,我說得對不對啊,陸名安,陸先生。”武齊很有耐心地回了一句。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陸名安也沒有什麽好假裝的了,他隨即笑道:“哈哈哈,既然你要找死,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畢竟是錦衣衛的修羅親自找上我,我不給麵子可不行。

我手上確實是有一塊赤金令牌,其上火焰花紋繁複,更有鳳鳥盤旋,煞是華貴,甚至我還得到了另一塊令牌的線索,怎麽樣,你想知道嗎?哈哈哈!”

已經出戲的陸名安又變成了那個在江南道四處作案的江洋大盜,其此時的嘴臉極度的猖狂暴戾,乖張至極。

“那天晚上,段員外府上大宴,宴請了一眾世家和地方豪紳,但唯獨沒有請我,覺得我不過是一個剛發家的暴發戶,沒有結交的價值,這種完全不尊重戲劇的行為,我怎麽能夠容忍,大概到後半夜時,那些人都喝得爛醉,我便偷偷潛入他府上的寶庫,想要摸些寶貝就離開,可是誰叫我運氣好,不僅找到了‘朱雀金令’,還得到了一張寶圖。”

“這張寶圖,就是傳說中前朝寶藏的藏寶圖,你們錦衣衛之所以找上我,便是因為這兩樣東西吧?”

“可是這麽珍貴的東西我怎麽可能隨身攜帶,而且我既然喬裝改扮來到這應天府城,以你‘修羅’的聰明才智,不妨猜一猜我的目的。”

“你真是意外的坦誠啊,但是我得到的情報可不隻是這一點而已。”武齊哪裏知道這麽多東西,那小冊子上寫得太簡略了,於是他決定詐一下陸名安。

武齊也不再說話,就這樣沉默地打量著陸名安,這樣的時間、地點和氣氛配上猙獰的鬼麵,分外讓人感到壓抑。

陸名安完全不怵這些東西,笑嘻嘻道:“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相信修羅閣下也是這樣的人才對,不然今夜不會一個人來找我。”

“錦衣衛向來都是皇帝陛下的利刃,沒有任何私情,便是自己的生死兄弟,摯愛親朋也不是不可殺。”武齊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說著別的東西,接著他沉下嗓音道。

“你今晚好像去過外麵的一座宅子吧?”

“哦?那又如何呢。”陸名安的目光變得銳利,漲紅的血絲貫穿了瞳孔,極為駭人。

武齊背在身後的右手忽然搭在了腰間的長劍上,幽幽道:“天下間的東西都有其價值,不知道對於陸先生來說,你給自己的性命估價幾何啊,是否有比那前朝寶藏來得重呢?我想親自掂量掂量。”

他其實是並不想動手的,但是這個陸名安一張嘴裏說不出兩句真話來,總是想要用寶藏來引誘與他,想要拉他下水。

所以他隻好借一借錦衣衛“十二修羅”的赫赫凶名,什麽人都敢殺,什麽事都敢做,無所不用其極,沒有任何底線,隻為了完成他們所謂的“任務”。

天下沒有無用的東西,有的隻是不會用他們的人罷了,就像這個壞到極點的名聲,一個區區的江洋大盜罷了,怎麽敢與錦衣衛比誰更“惡”呢?

隨著赤紅色的寶劍緩緩出鞘,陸名安的臉色愈發難看:“修羅閣下,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寶藏嗎?殺了我,你可就再也找不到地圖和‘朱雀金令’了。”

“你覺得我真的會在乎什麽寶藏,什麽金令的嗎?”武齊哼了一聲,左手在懷中一掏,故意將那顆金珠丟給麵前的陸名安,“你知道這是什麽嗎?這就是你追求的‘九龍金令’熔成的金珠。”

陸名安聞言目眥盡裂,卻沒有立刻失去理智,他顫抖著手撿起地上的金珠,一邊往自己的懷裏揣,一邊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以地躺刀的身法削向武齊的下盤,一邊放開喉嚨,就要大聲呼喊,引起在城中巡防兵警覺,不奢望他們能夠幫自己,隻求將動靜鬧大。

這裏可是有宗師鎮壓的應天府城,即便是錦衣衛的修羅也不敢如此大張旗鼓地殺人。

緩慢拔劍乃是博弈的一環,隻是為了逼陸名安先動手的虛招,武齊不進反退,將拔出來的劍又推了回去,腳尖虛空點地,整個人淩空躍起,手掌一翻要扣住陸名安的天靈蓋。

陸名安見青麵修羅的身法如此反常,不得不一掌拍在地上,強行使自己在半空中轉身,以手中匕首對武齊的爪,呼喊暫時卡在了喉嚨。

武齊不閃不避,直接運起周身罡氣將陸名安整個人壓在地麵上,反手奪過他手中的匕首,直指陸名安的咽喉。

驚歎於武齊托大的陸名安是一點沒有留手,匕首精準刺向武齊的掌心,但當與那個手掌碰撞時,想象中的穿掌而過沒有發生,反而是匕首被反製,一股來自四麵八方的強大重力將他的身體緊緊鎖在地麵上。

他剛暗道一聲不好,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武齊另一隻手點出,接連封住陸名安身上的幾處大穴,沙啞著聲音道:“陸先生,我非常想念你剛才那副嘴臉,可以請你恢複一下嗎?”

他故意讓陸名安狗急跳牆,隨後虛張聲勢,以先天罡氣後發而先至,順利將他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