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成功的畫師為了畫作而付出的,常常是連自己也不能想象的代價!
心愛竟比克凡更早地“紅”了。
畫展出乎意料地成功。說是花最少的錢,盧氏夫婦還是傾盡所有——不僅是盧氏夫婦的錢,還有張佩岑女士的。張佩岑是心愛的繪畫老師,她深知這個機會不僅是心愛的,也是自己的,也許一輩子就這麽一次,如果錯過,永不再有。心愛幾乎是擁有了一切一夜成名的理由:美麗纖弱、傳奇身世、天才少女、繪畫裏有不可言述的哀傷清豔。
張佩岑在心愛身上傾注了大量的心血,沒理由不幫助她成功,也沒理由不幫助自己成功。作為一個枉有功力卻欠缺運氣的落魄畫家,她沉默了半輩子,如今終於得到甄心愛這樣的一個契機,她認定了:她們一定會成功!
她熱心地幫著心愛父母籌劃,決定選市區最繁華的街道上最豪華的酒店的頂樓做展區,免票,為所有客人提供免費飲料,通知所有可以通知到的媒體,並且為記者們準備大禮包——這就推翻了原先心愛提出的尋求文化館場地讚助的創意,變成一次揮金如土的大秀;不僅僅是文化圈的交流活動,而成了商業推廣甚至新聞發布會。
心愛父母也是有一點遲疑的,尤其是甄先生,原本就是文人下海,半路出家,賺點錢不容易,半輩子的積蓄孤注一擲,不能不覺得肉刺。然而張佩岑說:“我全部的家當有這個數,要是不夠,就拿房子去押——隻怕手續不容易,一時半會兒緩不出錢來。”這話說出來,便不容得甄先生再退縮了——人家隻是心愛的老師,都肯傾家**產來培養女兒;自己身為生父,還能重利輕義不成?
事情便給這樣鋪排了開來,大手筆,大海報,大花籃,畫展的開篇就像一場俗豔的豪門夜宴般張揚奢麗。甄先生夫婦穿著禮服穿棱在賓客間,拘謹得仿如新婚。而張佩岑握緊了雞尾酒杯,不時地給他們也給自己打氣:“我們會成功的,畫展會成功的,心愛會成功的,放心!”她碰一碰甄太太的手臂,“看看那些畫,多麽美,多麽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