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嶺雪人鬼情係列13本

三 香港閣樓裏的舊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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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廠奇遇讓黛兒十分得意:“幸虧你知道什麽朱石梅,拆穿它不是明朝真舊,白撿一個大便宜。”

我卻隻是悶悶不樂。“我也不能斷定它不是真舊。”

“什麽?”黛兒吃驚,“你不是說包錫是清末才有的嗎?”

“那是不錯。可是也不排除一種可能性:就是壺確實是明壺,隻是後來崩損了,近人采用包鑲工藝細心補救,壺是舊壺,鑲卻是新鑲。雖然不再像整壺那麽值錢,可是畢竟是真古董。”

“那更好了,你幾句話就把一件真舊用贗品的價錢買了來,還不值得高興?”

“你是高興了。可是你想想那老板呢,他可是在夥計麵前丟盡了臉麵,隻怕以後都沒有自信再吃古董飯了。你看他今天巴不得我們趕緊走的樣子,就好像看到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物一樣,心裏不知難受成什麽樣子。”

“誰叫他學藝不精,活該!”

我看看黛兒,她有一雙最美麗靈動的眼睛,深邃如夜空,時時仿佛有靈魂在深處舞蹈。可是實際上她卻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女子,不懂得愛人,也不懂得尊重人。

我張了張嘴,到底什麽也沒有說。告訴她要學會體諒別人的心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嗎?她不會聽進去的。

可是我的心始終不安,越來越後悔自己逞一時口舌之快而陷他人於不義,久久不能釋懷,對黛兒也亦發疏遠。

黛兒不明所以,隻當我還在為何培意鳴不平,不久便明白地向他提出分手。

就在宿舍裏,當著我的麵,黛兒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有一種少見的嚴肅和認真,一字一句地說:“何培意,也許我早就該告訴你,但是你現在知道也還不晚——我根本不喜歡你,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很好,很有前途,但我們兩個不來電。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交往了。”

何培意的臉在那一刹變得慘白,眼中空洞洞的,仿佛什麽都沒有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