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衛是神冥宮的核心所在,更是三大長老與尊主的心血所在,各分為左右兩大陣營,各大陣營又分為東西南北四支。
左黑衛的西支主負責聯係各方人士,擬發令帖,收集情報,另及時補給在外的其他各支物資等事宜。十三明麵上雖是君無寐的侍從,暗裏實則是右黑衛東西南北四支的黑衛長。
隻不過此事瓊玉不知,十一同樣不知。他的身份特殊,又不時常露麵,因此神冥宮中人知曉的並不多。左黑衛長乃是鬱重,此人則行事十分囂張,在神冥宮中,人人皆知鬱重乃是左黑衛長,可同時又知左黑衛長幾乎乃是一方霸主,在神冥宮之手能遮半邊天。
鬱重與三大長老不同,他如今年紀頗大,行事任性隨心。若放在旁人身上,君無寐早已不會忍耐。
可鬱重這人偏偏不同,他是神冥宮的元老,二十年前是個毛頭小子便跟著打了碧月壇之戰,還曾將君無寐的哥哥君無邪奮力救出。雖君無邪最終仍是傷重不治,但到底是神冥宮的恩人。
因此君無寐動他不得。這麽多年下來,君無寐幾乎容忍他的足夠多了,同意他安插旁人在自己身側,對他的囂張行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容他掌管左黑衛。
二十年了,該是動動神冥宮的時候了。君無寐厭煩的捏了捏眉心。
十三知曉這隻是尊主的第一步,瓊玉如今野心見長,早已與鬱重暗中聯絡,二人密謀什麽,之間有何交易,尊主想必一清二楚。
這才特意將瓊玉掌管西支,若是瓊玉能夠聰慧些,知曉何事該做,何事不該做,想必下場會好些。但若是她肖想些有的沒的,十三沉了沉眸子,瓊玉的下場隻怕會比那些曾背叛尊主的人更慘。
不過,在他看來,瓊玉從來不知曉自己的位置。他想到此處,目光一抬,竟然下意識的看向東苑所在。
他心頭一驚,眸中驚懼一閃,立即閉上眸子。
十一正望著那東苑伸出來的柏鬆,想著這冬日將至,還就柏鬆翠綠如常,不過若是沒了這翠綠,冬日還真是無趣哈。
正想著,他側頭看向十三,“十三······你臉色怎麽這麽蒼白?可是被尊主恐嚇了不成?”
十三目光避過十一,不語。
十一瞧著十三的模樣,嘻嘻一笑道:“十三,沒想到你也有秘密······”
“閉嘴!”十三突地厭煩十一的聒噪。
十一一愣,靜默片刻後,突地瞧著十三大笑,“哈哈哈哈······十三, 你竟惱羞成怒。噗······”
十三瞧著十一放肆的笑著,突地明了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待門聲一響,他心尖一跳道:“尊主~”
十一瞧見君無寐現身,乖覺的住了嘴,立在一旁,不過臉上仍舊憋著笑。
“何事這般可笑?”君無寐掃了十一一眼,十一立即覺得渾身發冷,將剩餘的笑意咽下肚子,臉上立即嚴肅的搖了搖頭。
君無寐點了點頭,似乎對十一的反應甚是滿意。
他剛要邁下簷階,十一突地在後麵小聲道:“江姑娘今早來尋過您,說是請您晚上去清華河瞧瞧夜燈。”
君無寐腳步一頓,麵具下的唇角微微彎了彎,可是語氣不見一絲波動的“嗯。”了一聲。
十三瞧著尊主聽罷明顯輕快不少的步子,無奈的歎了口氣,看向十一道:“還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你可不知,江姑娘此人有多搶手,若是我不替我們尊主守著些,江姑娘怕是又被那些登徒子給騙走了。”
“江姑娘這般好騙?”
“那可不少,你看她之前不是被那勞什子三蒼派的小子騙的尋死覓活的嘛!”
十三無奈道:“你······”
“行啦行啦,我還要趕緊給江姑娘送信,你可不要說漏了嘴!”
十三點了點頭,清秀的臉上近乎不理解十一為何認為自己會多管閑事。隻不過,江姑娘那才不是被人騙,而是心甘情願罷了。
隻不過,這世上的情義向來難全。楚思遠怕是要已嚐過個中滋味了。
今日的陽光正好,因此江陵鮮少有性質的在院子中擦拭自己的破刀,這破刀之上鏽跡斑駁,她從未磨過。但是若與人對戰,她的破刀從未怯場過,反倒與她配合默契,必要時還未給她增添不少助益。
豔娘子曾說過,這世間的兵器皆是有主的,那傳聞中的赤金刀即便是有人獲之,若不是它的主人,怕是也會死在這兵器之上。
如此血腥之物,本就不應存於世上。
想到此處,江陵眸中血紅一閃,她的破刀突地一震,冰冷的寒氣自刀柄傳來,令江陵渾身一凜,這方才清醒幾分。
不過剛剛自己的反應為何突地有些不受控,她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手心,上麵的紋絡清晰,甚至有些蒼白,可是為何剛剛自己有那般反常的反應呢。
江陵正疑惑間,突地聽見十一的聲音,“江姑娘在嗎?”
她抬頭看向十一,卻發現十一瞧著她,她瞧著十一不解道:“何事?”
十一將手擱在唇邊,誇張的悄聲道:“我家主子約你晚上去清華河瞧河燈,姑娘一起出去玩吧。”
“尊主?所為何事?”
十一心道這回答怎麽不在意料之中呢,江姑娘不應該是十分嬌羞才是嘛。算了,許是江姑娘與旁人不同。
他甩去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回道:“不知,許是就是想去瞧瞧河燈。”
江陵將自己的破刀收起,想著剛剛那茬,心中無法開懷,就隨意應了下。十一瞧著這江姑娘一臉不重視的模樣,心道尊主還真是眼光特別,這江姑娘還真是塊木頭。
不過是不是木頭著實不關他的事,這紅娘的活計他做了,若是二人不成,怨不得他。
尊主有約,江陵不敢不去,不過不知何事,便隨意穿了身平日裏淺青色的長衫,一株碧玉簪將長發半挽,仍是一股子颯爽之氣。
可是剛要出門卻想起來,十一根本沒講時辰,這如何赴約。她正想著去問問,誰知龍寶卻纏著她要一同前去,說是到清華河畔先逛一逛,若是瞧見了尊主,跟著去便好了。
江陵瞧著龍寶與綠珠冒著光的眼睛,不忍心拒絕,便隨著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