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鬆受到了從頭上潑下髒東西似的衝擊。左衛門離去後,她還戰栗不已。
“姑姑,使者的來意——?”
信行問,阿鬆隻回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別擔心。”
她覺得自己所受的侮辱已經嚴重得不能向侄兒說,甚至對金右衛門所懷抱的親密感也全化為烏有。
到第二天,心情才漸沉穩,但侮辱感依然未消。
“去見見武藏先生,心情一定會清澄開朗。”
這麽一想,阿鬆便親自用竹竿摘取院子裏的柿子做禮物,去拜訪武藏。
走進居室,武藏一如平居,麵向庭院端坐。
——廣闊額頭光禿,臉形和鼻梁大而豪放,卻如雕刻品一般,白皙端正。鬢間雜著一些白發,細細的亂發低垂至頸,仿佛未曾梳理一般,卻烏黑柔軟。軀體毫無贅肉,隻留下剛健的筋骨,有如從地下冒出的岩石一般靜止不動。從整體而言,則有如曆盡風霜依然巍峨聳立的巨樹。
在今日阿鬆眼中,武藏的形象是如此,而且認為他是世上無雙的強人,驀地浮現了武藏舍棄阿通時的年輕風貌,而自語道:“欸,或許會像他以前所說那樣,我即使去接他,他也不會從岩殿山歸來。”
阿鬆坐下,武藏依然以原先姿態端坐。
“先生!”
“鬆小姐,來啦。”
武藏仍然不動。
“先生,我帶柿子來了。”
“哦,謝謝。”
好不容易才改變方向。
阿鬆剝柿子給武藏吃。
武藏吃得津津有味。
阿鬆開口說話:“先生,剛才我突然想起了通小姐。”
“……”
“以前沒對先生說過,通小姐的墳墓在本妙寺。”
“想必如此,她是在那兒去世的。”武藏靜靜地說。
“以前曾覺得不便向先生提起,所以沒說。先生早已知道了?”阿鬆略以責備的口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