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胡”的部下全都露宿在野地,他们日夜奔忙、疲惫不堪。可这个军官却把七宝寺当成了自己歇脚的地方。为了侍候好这位军爷,每到傍晚寺里的人就忙得不亦乐乎,又是给他烧洗澡水,又是煮饭炖鱼,还要从老百姓家找来好酒。
今天傍晚,又到了该准备一切的时候,可仍不见阿通的踪影。看来,“八字胡”今晚要挨饿了。
泽庵到处寻找阿通,不停喊着她的名字,就像父母在找走丢的孩子。他找遍整个寺院,仍不见阿通,织布房的门紧闭着,里面并没有梭子织布的声音。泽庵已在那儿找了好几遍,但始终没有推门进去看看。
住持时而走到回廊上,大喊着:“阿通!你在哪里?”
“她应该在寺里。没人斟酒,客人无法尽兴,会不高兴的。快去找她!”
最后,寺里干活的男仆只得提着灯笼,下山去找。
此时,泽庵突然推开了织布房的门。
阿通果然在这里。她掩面伏在织布机上,周围一片漆黑,她是那么孤独、凄凉。
看到阿通这副样子,泽庵并未急着开口,他看到阿通脚下踩着两封信,那信纸已被脚揉碎、踩烂,可见阿通有多么痛恨它们,就像痛恨诅咒人偶一样。
泽庵轻轻捡起那信。
“阿通姑娘!这是今天送来的信吧!请把它收好!”
阿通并没伸手去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大家都在找你呢……快点吧!我知道你不愿去,可住持还等着你给客人斟酒呢,他现在急得发慌!”
“我头好痛……泽庵师父……今晚,我可以不去吗?”
“我从不认为去给别人倒酒是件好事,但这儿的住持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他喜欢趋炎附势,没有能力在领主面前维护寺庙的尊严——所以,我们不得不应付那个‘八字胡’。”泽庵一边劝着,一边拍着阿通的背。
“你从小就是这儿的和尚养大的。现在,正是需要你回报寺里的时候……怎么样?只要稍微露个脸就好!”
“快起来!走吧!”
泽庵扶起阿通,阿通满脸是泪,终于抬起了头。
“泽庵师父……我这就去,很抱歉!您能陪我一起去客房吗?”
“没问题!只是那个‘八字胡’很讨厌我,而我一看到那张脸也总想讽刺他两句。虽然这样做太不成熟了,但我就是忍不住。”
“那么,就我一个人去吗?”
“住持会在那里,没事的!”
“每次我一去,住持就找理由躲开了。”
“哦!那还真让人不放心哪……好!我陪你去,别再犹豫了!快去打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