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雄獅號下場淒慘,革命軍與禁衛軍通力合作,炮火全麵猛轟。地表上的幾次核爆比任何休戰協議都管用,兩大陣營吞下嗜血廝殺的欲望,畢竟樂見美景與文明付之一炬的人少之又少。隻可惜月球最終仍是滿目瘡痍,擊潰火星雄獅號前又起了十二次爆炸,更多城市從鋼筋水泥淪為火焰灰燼,月球殘破不堪。
金種內部亦然。最高統治者之死與核爆事件幾乎同時傳開,殖民地聯合會軍心渙散,較富裕的執政官領船逃往金星、水星或火星。新主未立,他們自亂陣腳。
奧克塔維亞的朝代長達六十年,許多人根本隻認識這麽一位最高統治者。月球社會瀕臨崩潰,我們還沒離開密室,就得知外界供電短缺,四處暴動,人心惶惶。碉堡有逃生船,但我們逃得出月球,逃不出太陽係。既然挖出了殖民地聯合會的心髒,若在此刻離去,人類的未來何去何從?
不可能靠武力攻下月球,這道理我們四人都明白,從一開始就沒有那種打算。就像拉格納並不想與金種戰到最後一兵一卒,所以看得出野馬的重要性。她一直是革命的關鍵,拉格納是有所領悟才賭上所有人性命放走卡琺克斯。於是野馬站在傷痕累累的月球影像下,留心聽著每個都市發出的哀號。我悄悄走近。
“準備好了嗎?”
“什麽意思?”她搖搖頭,“他怎麽狠得下心?”
“這我不知道,”我回答:“但還有機會挽回。”
“怎麽挽回?天下都大亂了,”她說,“死了不知道幾千萬人,災情——”
“大家一起重建。”
這句話重燃了她的希望,仿佛忽然想起自己身在何處、所為何來,也意識到朋友都還在身邊。野馬很快對我眨眨眼,露出笑容,接著望向我缺了右掌的手,輕輕拍了一下我肩膀。“你居然還有力氣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