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提歐沒法教我跳舞。他向我展示了金種的五種舞蹈,然後就結束了。和我叔叔教會我的舞蹈相比,金種更強調舞伴的作用,但動作非常相似。五種舞步我都跳得很好,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為了炫耀,我蒙上眼睛,不帶音樂,僅憑記憶又跳了一遍。我的舞是納羅叔叔教的,在那成百上千個除了舞蹈和音樂之外沒有任何消遣的夜裏,我精湛地掌握了每一個身體動作的本領,這個新的身體也不例外。我可以用它做出原來那個身體無法做到的動作。肌肉纖維的拉力不同了,韌帶的伸展性變得更好,神經的反應也更加迅速。在流淌的動作中,我的肌肉產生了某種甜美的灼燒感。
有一支舞,波勒密德斯之舞,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馬提歐讓我拿著一根指揮棒,跳旋轉舞步,持棒的手臂伸直,仿佛在舉劍戰鬥。身體做出動作的時候,我耳邊能聽到昔日的回響。我能感覺到礦井的震動、族人的氣息。我曾見過這種舞蹈,並且我比其他所有人跳得都好。這就是我的身體為之而生的舞蹈,與被禁止的收獲之舞如此相似。
結束之後,馬提歐非常惱火。
“你是在跟我玩什麽花樣嗎?”他吼道。
“什麽意思?”
他瞪著我,使勁跺腳。“你從沒離開過礦井嗎?”
“你明知故問。”我回答說。
“你從沒有過用劍和盾戰鬥的經驗?”
“不,我有,我還當過星艦的船長,和執政官共進過晚餐呢。”我大笑起來,問馬提歐這是怎麽一回事。
“這不是鬧著玩的,戴羅。”
“我跟你鬧著玩了嗎?”我糊塗了。我做了什麽招惹他的事嗎?我犯了個錯誤,我不該試圖用笑來化解緊張。
“你還笑?小子,你的舞伴是殖民地聯合會,你還笑得出來?他們可不是什麽遠在天邊的概念,而是冷冰冰的現實。要是他們發現了你的真麵目,他們不會把你吊死的。”說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有點出神,仿佛這一切他都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