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手拉手和其他人一起走出自己的居住區,穿過隧道,走進公共區。盧耐的聲音像蜂鳴聲一般在我們頭頂上的立體全息影像中轟響,和所有金額人(準確地說,是金種人)一樣。他們正播放著在一次恐怖襲擊中被炸身亡的紅種礦工和橙種技術隊。這樁慘事被算在“阿瑞斯之子”頭上。代表戰神的符號很古怪——一頂造型殘酷的頭盔,頭冠部位迸發出的旭日型銳刺燃燒著從屏幕上閃過,銳刺上滴著血。熒屏上展示著兒童殘缺不全的肢體。阿瑞斯之子被叫作種族謀殺者、混亂之源。他們已被定罪。殖民地聯合會的灰種警察和士兵搬著瓦礫,兩個高大的黑曜種戰士——差不多有我兩倍高——和手腳利索的黃種醫生把爆炸受害者抬了出來。
萊科斯沒有阿瑞斯之子的人。他們那毫無意義的戰爭沒有波及到我們,但針對恐怖分子領袖阿瑞斯的懸賞信息仍在播放。我們已經聽了幾千遍,但依然沒有任何實感。阿瑞斯之子堅信我們受到了非人的待遇,為此他們到處製造爆炸。但這些破壞都毫無意義,他們所做的一切隻會延後火星適宜其他色種生活的進程,是對全人類的損害。
男孩們在隧道中比賽著看誰能摸到隧道頂部。居住區的人們歡欣鼓舞地向前湧動,好加入桂冠舞會。我們邊走邊唱著桂冠之歌——一首婉轉回環的曲子,唱的是一個男人在一片金色的田野裏找到他的新娘的故事。年輕男孩們大聲歡笑,試著在牆壁上跑,或者連翻幾個跟頭,但要麽臉朝下摔在地上,要麽敗給一個女孩。
一道亮光沿著長長的走廊延伸而去。遠處,醉醺醺的納羅叔叔正彈著齊特拉琴,為幾個在人們的腿叢裏蹦來跳去的孩子們伴奏。他三十五歲,已經老了,但好歹也有不那麽陰沉的時候。一條肩帶掛在他髖骨上,把扁平的塑料琴仰麵朝天地吊在他身上。琴麵正中有個圓孔,繃緊的金屬琴弦張在上麵。他用右手拇指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琴弦,時不時地把食指往下一伸,或者用拇指鉤住某一根琴弦。他的左手依次按壓著每根琴弦的基線。齊特拉琴的音質非常哀傷,想彈出其他聲音是非常困難的。納羅叔叔兩種都能彈,但我隻彈得出悲傷的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