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離去,我仍在微微顫抖。我努力鎮定下來,轉身望著一臉呆滯的藍種。他們不知道究竟是該看我還是該注意立體全息影像,還是要擔心雷達上逐漸包圍過來的戰艦。“各位不必擔心,”我開口,“不過我必須將前任艦長降職。他使艦橋觀景窗成為漏洞,實在是個愚蠢至極的錯誤,無法因他的級別獲得諒解。我要選一位新艦長,時間不多了,我得在六十秒內決定。”
那個骨架很大的藍種穿過同伴上前。我原以為她手上的刺青是花朵的圖案,近看才發現那是有著數學含意的圖形變化:拉莫方程式、曲線時空的馬克士威方程式、惠勒-費曼吸收理論,以及上百個我無法立刻辨認出來的複雜公式。
“給我徽章,我就鑽個洞送你回火星,小夥子,”她的語調沒什麽轉折,毫無起伏,精辟又有些慵懶,直到那些字詞仿佛散入空氣的方程式,才稍稍有點兒情緒,“我以性命發誓。”
“小夥子?”我問。
“你年紀隻有我的一半,難道該稱你‘小夥子閣下’嗎?還是這三個字冒犯到你了?”
塞弗羅眉毛一挑,對這名藍種的大膽有點兒錯愕。
“閣下,請原諒她,”另一個藍種出麵緩和氣氛,“她隻是——”
我舉起手,表示不必多言:“你叫什麽名字?”
“奧利安。也就是‘獵戶座’。”
“這是男生的名字吧。”塞弗羅開口。
“是嗎?我完全沒注意到。”藍種居然也懂得諷刺?“我的宗派預設我是一名男性,但我給了他們一點兒驚喜。”
“什麽宗派?”塞弗羅又問。
“她沒有宗派。最初加入哥白尼派,但很快就被逐出。理由很明顯,”剛才那個藍種又出麵講話,“她隻是工友。”
奧利安的臉一歪,轉身麵向那人,但沒有提高音量:“裴魯斯,你不也隻是個滿口屁話的書呆子嗎?”